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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寄奴跑到蘭郎中身邊,彷彿沒有聽到騎士的話般檢查著蘭郎中的傷勢。
襄荷站了起來。
鮮血糊滿了雙眼,她用手揩拭,卻又有新的血自額頭流下,眼前再度鮮紅一片,她虛弱地喚道:「爹?」
鮮血阻擋了視線,她瞅了瞅,卻沒瞅到蘭郎中,搖搖晃晃地上前走幾步,邊走邊尋找蘭郎中的蹤影,忽然什麼東西忽然襲來,她肩膀一痛,身子「骨碌碌」朝前滾了幾下。
正滾在馬車前。
「烏雲。」為首的騎士語氣淡漠地叫了聲身下的愛馬,而那名為「烏雲」的黑色駿馬,正收回向外伸出的前蹄。
「襄荷!」劉寄奴叫道。
與此同時,繪著祥雲文錦的厚重車簾裡鑽出一個鬢髮斑白的老人來,看了看車前滿臉鮮血的孩子,臉上無一絲表情,只是對那為首的騎士道:「李統領,得饒人處且饒人。」聲音又尖又細,渾不似尋常老年男子。
李統領挑挑眉:「這話怎麼說?屬下奉命護送公子,自然要盡心竭力,這些刁民阻攔道路,誤了公子行程,屬下不加嚴懲,已是恕了他們罪責,如今不過令他們速速讓路,何來不饒人之說?」
老年男子默聲不語。
「咳……」車簾後傳來一聲輕咳。
「公子!」老人緊張地轉身,卻見車簾被掀開一角,一隻皓白如玉的清瘦手腕伸出,手中拿著一個白釉蘭葉紋瓷瓶並一隻貓眼大的珍珠。
老人頓了頓,低首接過瓷瓶和珍珠,見那如玉手腕又消失在簾幕後,才下了車,走到那滿臉血的娃娃面前。
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還是個女娃,趴在地上看不清容貌,旁邊一個大一些的男娃娃守著她,全身緊繃如一根拉緊的弦。
他蹲下身,撩開女娃的額發看了看,心裡有了主意,便問那男娃:「你是她親人?」
劉寄奴握緊拳,點頭。
「把這瓶裡的藥抹於傷處,配著清血化瘀的湯劑,每日兩次,之間不可間斷,此傷十日可好。」老人淡淡說著,又瞥了眼不遠處的蘭郎中,「那人也是一樣。」說著將瓷瓶和珍珠放入劉寄奴手中。
「速速離開吧。」他又道。
劉寄奴低頭看了看那藥瓶,半晌終於攥緊,抱起襄荷,走到路邊。其他村民們見狀,紛紛上來拉開驢車,很快,中間道路被清地空無一物,乾乾淨淨。
「呵呵,」李統領古怪地笑了一聲,馬鞭一甩,「駕!」地一聲,烏雲馬箭矢般自道路中間急射而出。
「駕!」其餘人紛紛拍馬緊隨其後,隊伍最後方的,是那輛裹了無數錦繡裝飾的豪華馬車。
直到車馬的影子都再也瞧不見,秀水村眾人的神經才終於鬆懈下來。
「哇!」田大嬸的手甫一鬆開,田菁便大聲哭了出來。
☆、第16章 兩分明
塵煙散去,寬闊的官道又回歸平靜,只有田菁的抽噎聲不絕於耳。
「都愣著做什麼!快扶郎中跟荷丫頭上車,趕緊地進城看大夫!」王老漢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朝著呆愣的村民們吼道,一邊吼一邊費力地將翻倒的驢車扶正,又弓著腰爬上自己的馬車。
村民們這才如夢初醒,七手八腳地將昏迷的襄荷與蘭郎中扶上馬車。
「娘們兒跟孩子都回去,年輕體壯地留下跟我進城!」王老漢又吼道。
村民們皆沒有異議,經過這麼一出,無論是湊熱鬧的還是蹭食的,都已沒了興趣。五六個年輕後生都站出來,要跟著一起進城裡,餘下的婦人和孩子站在路邊。
劉寄奴默不作聲地爬上馬車。
王老漢瞪了一眼,「你——」
片刻卻又擺手道:「罷了罷了,你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