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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在劫與那孩子的音容重疊,前世誓言宛在眼前,忙問他知不知道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搖搖頭說不知道。我暗暗嘆息,問他是誰取的名字,他說是父親,我贊他父親好才華,他露出驕傲的神色,不再對我充滿敵意。我問他願不願意跟我走,他搖頭道:“我要等爹孃來接我。”我不忍心告訴他,他的爹孃不會再來接他了,他們都死了,死在永靖城的午門外。
永靖城便是昔日的大雍城,如今是天楚皇朝的國都,自天賜大行之後,皇朝因楚揚和楚元璽兩叔侄爭奪皇位而陷入內亂,楚揚是天賜與皇后蕭晚燈之孫,楚元璽是天賜與皇貴妃瓔琪之曾孫,而傾墨的父親本是在朝三品官員,被捲入皇權爭鬥中慘遭滅門,管家用自己的幼子代替小少爺而死,傾墨流落在外,只知家中鉅變,卻不知父母雙亡。
我將大氅從肩上取下披在他的身上,挨坐在他身旁,望著茫茫白雪,道:“我陪你等吧,哪一天你不想等了,就跟我走,好不好?”
第七日,雪停了,陽光將雪融化了,我買了剛出爐熱騰騰的包子捂在胸口帶回去給傾墨吃,卻見傾墨站在破廟門口,對我說:“大姐姐,如果你能教我武功,我就跟你走。”我問他為什麼要學武功,他恨恨道:“我要殺了楚元璽,為父母報仇!”原來他從路過的商旅口中得知他爹孃已死的訊息。包子從懷中掉落,滾到了地上,我突然覺得天上的陽光分外刺眼,他這輩子都這麼苦了,為什麼老天還要把仇恨種進他幼小的心裡?
我將傾墨帶到以前我和在劫隱居的深山草廬中,教他讀書寫字,草廬中藏有藺翟雲留下的稀世藥典書籍,傾墨看了很感興趣,我便教他學習醫術,當然也不忘履行與他的約定,授他十八般武藝,內心卻希望著,這種深山隱居的生活以及從醫懸壺救世的理念,能日漸消除他內心的仇恨。
雪融化後很快就是春天了,過不了幾個月,林子裡的桃花開了。傾墨喜歡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在桃花林中設上桌案,焚起薰香,然後揮墨作畫。他喜歡畫山水,肖像只愛畫我一人,他畫中的我,背後總盛開著灼灼其華的桃花。
有一日,他指著草廬外那兩座墳墓問:“大姐姐,他們是誰,為什麼只有一個墓碑?”
從那日起,我除了教習傾墨習文學武從醫之外,又多了一件事做,便是跟他說著悅容和在劫生前的故事。我沒有告訴他,悅容和在劫是姐弟,只說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悅容瞎了瘋了,在劫都不會嫌棄她,還不離不棄地照顧她。
傾墨睜著漆黑的眼睛,問:“這裡有這麼多醫書,在劫怎麼不治好悅容呢?”
我笑著說:“在劫當然治好了悅容,不僅解了悅容身上的毒,還讓她的眼睛重見光明,並且用他的真誠感動她,讓她從瘋病的折磨中解脫出來,某日清晨悅容在金色的陽光中醒來,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那日在劫問我,還記不記得蕭晚風和蕭柔。我問,蕭晚風和蕭柔是誰。在劫笑了,說忘記了沒關係,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他騙了我,我也騙了他。並非真的忘記了,而是不忍心記住。我們都在假裝,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世上只有我們兩個人。這樣的愛,可以很快樂。五十三年後,玄蒼之淚重新喚醒往事時,我所回想起來的,不僅僅是楚悅容的記憶,還有花神無暇幾千年的記憶。簡朔問我是否還對蕭晚風有恨,我才發現,沒了恨,愛也就沒了。蕭晚風就像是屬於楚悅容的一個時代,隨著天賜重入輪迴而結束,愛留在昨日,今日徒留傷感,也不枉楚悅容那一世,曾轟轟烈烈地愛過,恨過,活過。
傾墨拄著下巴,還在認真地聽我說著悅容和在劫的故事,我嘆了一聲,繼續道:“那一年,在劫為悅容親手種了九百九十九株桃樹,並在桃花綻放的日子裡向悅容求婚,然後……”
“然後怎麼樣了?”他著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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