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寒酥·5(第1/4 頁)
她神色如常地在楚淵的矮几前跪下,袖口處的紋路遮擋了酒壺的壺蓋,似是無意遮擋,叫人瞧不清手中的動作。林淑淇是正頭娘子,又居公子婦之位,一身玄色衣袍外罩了件暗紅色紗衣,發上金銀飾物搭配得當,只面色蒼白了些,倒也是個實打實的妙人。
下一位,是楚恆。
這位千尊萬貴的公子婦轉身時腳下一頓,四目相對時,眼中溼溼地泛起一絲水花。大庭廣眾,多少雙眼睛瞧著,她生怕失了臉面,立即半垂了眼簾,恢復如常模樣,在他桌案前跪坐斟酒。
林後瞧不見她的動作,只是笑得眯了眼,勢在必得。林淑琪卻暗暗提了些袖口,露出一剎那她拇指處按動的白珠……
毒,究竟藏在了哪枚珠玉之下,唯有林淑淇知曉。
酒液傾倒,清香瀰漫。
楚恆只瞧著杯中美酒,彷彿得知了什麼,而林淑琪眼中愈發溼了,好似下一秒便要掉下淚來。二人視線並未交錯,連最基礎的攀談也不曾有,不過是尋常般倒酒罷了。
珈蘭靜默旁觀,察覺到二公子婦眼中凝聚成淚的懷念之情,忽而,想起了那把鑲滿寶石的華美匕首。
縱然裝點得精美絕倫,令人讚歎,亦令人唏噓徒有其表,失了匕首的本用。
林淑琪起身,向著自己夫君行去。暗紅色描金紗衣起伏有度,如雲似霧般環繞在她周遭,經由燭光點綴,燈影交錯,甚是華貴大氣。待她斟好,便回身舉杯遙遙敬了在場諸位一杯,道。
“妾身微賤,即日且從夫君而行。今日以酒,敬謝母后經年照拂之恩,家族教養之情,同僚扶持之誼。”她說著,微微側身,面向一旁尊位上的楚淵,“得長兄指點,夫君才不至一無所知,萬事亦有蹤跡可循。”
衣料如旋,恰似流水交匯的中心,凝出這樣一個如花美眷。
“但請長兄,”林淑淇舉杯便請,勸酒道,“滿飲此盞。”
楚淵未加思索,唇角微勾,回敬了一禮,仰首便悉數飲下。林淑淇見狀,亦抬手以袖掩面,卻無人發覺,酒液順著她白皙的脖頸順流而下,濡溼衣衫,並未入口。
身為女子,縱是飲酒也需得顧及幾分顏面。酒盞兩空,林舒淇以袖口壓了壓唇角,將最明顯的痕跡也悉數掩去,隨即又命婢女為自己倒了一滿盞,回身面向楚恆。
他隨之舉起手中這一盞,心中到底留了個心眼,畢竟二公子婦無論是否下毒,今夜,都是不死不休之景。
這恐怕,只是林後的第一步。
只可惜了楚煜,瞧著神色中僅存的擔憂,怕還不知道林後所圖。
楚恆餘光一掃,注意到林後灼熱的目光,看似正與春紅談笑風生,實則藉著婢女的位置,視線若有若無地朝他這裡飄來。
林後若是狠得下心,今夜便可壓下朝中諸位重臣,偽造病重的楚王手諭,強推了楚淵上位。更何況,以她的狼子野心,恐怕王城之外,早就圍滿了鐵騎精兵無數了。
林淑琪舉杯相敬,眉眼彎彎,卻是噙了淚,面色蒼白憔悴,瘦弱得彷彿輕易便能被風吹倒。她一語未發,只仰首飲酒,喉中乾澀發苦,艱難地吞了些酒液下腹。
滿殿臣民,無一不是舉杯同飲。
酒水燒灼的燥熱,不知是否加劇了林淑琪體內的毒素,令她愈發頭昏腦漲,站立不穩。身畔的聽安見她不勝酒力,當即上前扶住,抬頭時,才發現自家夫人竟當真用了些酒水,瞳孔微縮,不敢出聲。
而楚恆那杯酒,紋絲未動,只裝模作樣的遞到嘴邊,卻未張口。
這才是楚恆。
謹慎,小心,從不放縱宮宴。
林淑琪扯了扯唇角,在聽安的攙扶下轉身向楚煜行去,正撞見他焦急不安的神情。他想起身來扶,可是林淑琪卻搖頭示意,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