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囚牢·4(第1/4 頁)
“不必了。”楚王打斷道,“想來博遠,也不願意見到你這樣的母親。”
“王上!”她聲音嘶啞地喊道,卻見身旁飄過一縷的衣角,行至楚王身邊攙扶。林後愣了愣神,定睛一看,此人雖身著宮中衣裙,可容色豔麗,身形窈窕,並非常在楚王身邊侍候的熟面孔。
這又是誰?
言罷,他頭也不回地走向通往偏殿的小門,遙遙步入了陰影。只留了一句,讓林後早些回宮安置,便如充耳未聞般,不再顧念痛哭流涕的妻子。
……
大雪紛飛,屋簷下的長廊上積雪白茫茫一片,暖黃的燈光將雪花映照得愈發可憐可愛。飄落的雪層層沉積在屋簷上,越積越厚,飛簷有多長,雪花的觸角伸展得,便有多長。
寒風灌入衣衫,冷得叫人發顫。漆黑如墨的夜,恰如與天同寬的深淵巨口,吞噬著,啃咬著,才露出些碎屑般的零星雪花。
在大寒的推動下,楚恆出了大殿,仰頭瞧見的便是這一幕。殿前的石階下,還散佈著諸多雜亂腳印,都是方才鬧劇時往來的宮人,行過的痕跡。
大殿內似乎發生了什麼,大臣陸陸續續地被趕了出來,在門外紛紛同他道別。他不喜在人群擁擠中走,於是便在門外等了等,一一回禮。
這些個慣會審時度勢的,再不明白堂上這一局,也知道如今楚王三子,僅剩下楚煜一個囫圇個兒了。楚恆和楚煜向來沒有什麼正面衝突,若是楚煜日後繼承江山,以他的儒雅性子,也不大會為難楚恆。
秦典墨也隨著眾人出了門,在另一側吩咐完守衛,在行至楚恆身畔,同他一併目送那些離開的臣子官眷。大殿正門緊閉,隔絕了裡頭的聲響,自然也隔絕了那些微的燭火暖意。
他們皆是仰頭瞧著,看雪花落盡餘聲。
雪,深切切的,好似海水一般時而浪濤,能淹沒一切,還有一絲揭開滿目瘡痍的裸露感。
四下寂靜無聲,秦典墨嘆了口氣,道。
“在邊境時,也時常遇到這般大雪封路,十分難行。”
“是啊,”楚恆回道,“累累白骨,皚皚大雪,都是難行的。”
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秦典墨嘴角含笑,目光示意了大寒一番,行至楚恆身後:“我來推著公子走罷。”
落雪的宮廷一片銀裝素裹,那些漆黑不見底的長街小巷裡,盡是無人打擾的厚厚積雪。秦典墨推著輪椅向馬車停留之處緩緩而去,大寒和小寒懂事地放慢了步子,給他們留出些私下交談的空間。
大殿內暖黃的燈光,倒映出狹長明滅的窗影,和雪花混作一處。一座宮闕一座樓,看屋簷上鬆軟的白皚,楚恆的內心忽而長出了一口氣,神色也輕快不少。
久聚於眉心的陰霾,此刻撥雲見日,只是深痕已成,舊事仍在。
“公子今日,瞧著,應是最大的贏家了。”
楚恆輕笑一聲,道:“得了個眼線入府,還算得上贏家?”
“如何不算?方才瞧見白姨進去,想來王殿的病症也有所好轉。王殿承了公子的孝心,長公子身染重病,二公子也是失魂落魄。這滿朝堂,唯公子一個了。”
“父王今日所言,並無重責林後的意思。”楚恆眼眸一黯,道,“只怕此事,還未能全然了結。”
“方才姝兒來報,說在京郊外三里的深林,發現一隊身著異甲的巡邏兵士。”秦典墨推著他走得慢,只知雪花又大了起來,好在大寒機靈,尋了一把傘過來撐著,方不至被霜雪沾溼,“姝兒派了一隊親衛,扮作尋常上山的村婦百姓,摸到了他們紮營的方向。她生怕打草驚蛇,只好先畫下方位,便來報了。”
“哦?”楚恆頓了頓,眼中的城府心計深似東海,道,“想來是二哥的那支隊伍。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