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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園無話可說。確實，這幾位大哥，是漁民，是水軍，是賭徒，是土匪，唯獨不是商人。

&ldo;那……&rdo;看來只能實地考察一番，&ldo;若是大哥們不嫌棄，能不能讓奴家觀摩一下，看看你們的工作量？&rdo;

阮小二：&ldo;觀……摩？&rdo;

阮小七粗聲道：&ldo;是想在我們水寨裡轉轉吧！妹子說話別文縐縐的，我們聽不懂！請！&rdo;

這仨人當真慡快。潘小園突然找到些女漢子的感覺，也朗聲道：&ldo;那就多謝！咱們走吧。&rdo;

當即出了糙棚。阮小二還不忘把賭錢的傢伙什兒收起來，免得讓人瞧見。

出門上船，搖沒兩下，迎面來了一艘燕尾船。阮家三兄弟見了船上的人，齊聲打招呼：&ldo;李大哥。&rdo;

潘小園看那人時，濃眉毛，大眼睛，鐵絲般髭鬚亂戳出來，卻不顯得兇。綽著一桿槍，朝幾人一笑：&ldo;又賭錢呢？&rdo;

銅鐘般聲音，帶著些南方音調。

梁山上&ldo;李大哥&rdo;不少，光她認識的就好幾個，而這一位，顯然是諸多&ldo;李大哥&rdo;中最有領導範兒的。

阮小七嬉皮笑臉地說：&ldo;哪裡賭錢了，大哥看岔了。&rdo;

&ldo;李大哥&rdo;似笑非笑，判斷道：&ldo;二郎贏了，五郎輸了。&rdo;

阮氏兄弟：&ldo;……&rdo;

等那船搖遠了，三人才齊齊一縮頭。小七見潘小園還保持著微微張嘴的姿勢，笑著介紹道：&ldo;混江龍李俊，賭錢誰都賭不過他。&rdo;

潘小園這才恍然。李俊跟宋江是江州劫法場的交情，果然不一般。

小船晃過一篇蘆葦盪，黑壓壓現出一片人。貞姐嚇了第三跳，&ldo;呀&rdo;的叫了一聲。

都是正在操練水戰的小嘍囉，人人身上都只圍塊布，有的還不太蔽體。見那船搖出來，大夥先是遠遠的叫大哥，及至看清那船上帶著兩個衣冠楚楚的大娘子小娘子，集體驚呼一聲，有的手忙腳亂找衣服，有的愣著不敢動，有的伸手提褲腰，更多的是趕緊撲通跳水裡不見了，留下一個個冒著泡的小漩渦。

阮小二跳到另一艘船上，水裡拎起兩個人，哈哈大笑：&ldo;慌什麼，都沒見過女人不是！‐‐鐵柱、魚伢兒，出來，跟潘六娘子說一下今兒的捕獲！&rdo;

潘小園被他說得微微一臉紅，有點明白三兄弟的心思了：平日間水寨裡的小弟難得見一次異性，這是帶她來讓人參觀來了！順帶收穫一點小小的優越感。

可阮小二磊落得讓人生不起氣來。況且他這句話一出，也在自己人里拉來不少仇恨。小五當即陰沉沉地看著他。

小七往水裡啐一口，笑道：&ldo;行了二哥，都知道你有媳婦，用不著老提醒我們。&rdo;

說話間，被點到名的那兩個水軍小頭目已經遊過來了，扒著船邊兒匯報：&ldo;今天天氣好，泊子東邊派了一隊人，應該能捕個十斤。寨子裡魚塘還是老樣子，蔫不出溜的，今兒寨子裡不開席，就不從裡面打漁了。水寨南邊昨日撒的網，兄弟們還沒去收，估計有個二三十斤就不錯，最近那地方風水不好，魚都繞著走。大哥，不是兄弟們不盡力……&rdo;

他還當潘小園是上面領導派下來視察的呢，說完一番話，還不忘趕緊澄清一番，說今天的捕撈量沒趕上平均水平，以往會稍微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