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1/3 頁)
李代桃僵,古已有之。
今日若以江晚芙代師暄妍,以侯府二娘子為名,嫁入襄王府邸,聽上去未必不可行。
師遠道的臉上顯出躊躇。
江晚芙滿心焦急,看向表姊,她只顧著維護肚裡的孩子,和那個讓她有了孩子的男人。
師暄妍烏瞳瑩黑,似嵌在寒冰之中的兩枚黑曜石,冰冷疏離,充滿戒備。
師遠道對林氏看了一眼:“此事容後再議。”
少頃,綠珠將墮胎藥取來了,熱氣騰騰的湯藥擱在碗底,濃黑的藥汁上熱霧氤氳,飛雪甫一飄入碗中便與之化矣。
江夫人上前搶下了這碗打胎藥,堅決不讓師暄妍喝。
“夫君,你要考慮清楚,般般她要是真喝了,她就沒命了!”
師遠道皺眉:“區區一碗打胎藥,還要不了命,你聽她誇大陳詞!就算害了性命,也是她行為不檢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江夫人眼下,只想讓師暄妍招供出那男人是誰,即便是嫁入人家為妾,一頂小轎娶了她去,也好過發配到莊子上,一輩子暗無天日。
“般般,”江夫人扯住師暄妍的小手,用力握住,“你就說了吧,那個男人是誰?”
江夫人眼中,尚有一兩分動容之色。
可惜。
師暄妍莞爾,將手掌從江夫人的禁錮之下一點點抽離,她始終保持疏離,柔聲回應:“是王侯之家,還是布衣短褐,又有何分別,在你們眼中,你們的女兒,本就是個水性楊花、勾引舅父的忤逆不孝之徒,不是麼。”
“般般你……”什麼“勾引舅父”,江夫人咋舌。
她又望向身後的夫君。
果然,看夫君的臉色,他是知曉的。
那應當是上次弟弟從洛陽來信,在信上有所提及,但那封信,江夫人迄今沒能看過。
師遠道臉色鐵青:“你這混賬,到現在還敢提這不倫的醜事,我師家造了孽,才讓你這恬不知恥的畜牲十七年前投生到我家中!”
他舉起藤條要杖打,目眥盡裂,髮上指冠。
幾下里人都上前來阻攔,師暄妍畢竟懷了孕,若挨這幾下藤條,只怕立刻便要橫死當場,畢竟是祖宗祠堂,怎可見了血光。
一家子蜂擁而上,擠成一片,師遠道高高舉起的藤條在半空之中被擠得左搖右晃。
江夫人、林夫人、葛夫人、江晚芙,人人臉上的神態各異,真心亦或假意無從得知,唯獨赤紅著臉,雙眸宛如滴血,怒瞪而來的師遠道,像一匹發了癲狂的獅子。
真是亂哄哄一場鬧劇,樂陶陶一樁醜聞。
師暄妍披著柳氏為她留下的那身氅衣,猶如潮水之外的一方礁石,置身事外,漠不相干。
“齊宣大長公主派人來了!”
這一大家子互相推搡,忽聽得有一道扯長了嗓子的報信聲。
這一下,是師遠道也冷靜,諸位夫人婆子也不再推阻了,祠堂裡恢復了岑寂。
師遠道餘怒未平,胸膛急促起伏,冷嘲了一聲師暄妍,率人前去相迎。
偌大祠堂,只剩下師暄妍一人,如同被丟棄此處無人問津的一塊髒抹布。
她笑了下,望向身後如林的牌位。
齊宣大長公主仍是派近旁之人來的,這一次,來的卻是大長公主嫡親孫女——昌邑縣主洛神愛。
少女著紅羅裙,外罩玫瑰紅織金月季花妝狐絨斗篷,明麗可人的臉蛋近乎埋在毛領之間,雙瞳剪水,顧盼神飛。
昌邑縣主不但是齊宣大長公主的掌上之珠,而且頗得聖人喜愛,她出行,身旁必然跟著幾名從禁中出來的老嬤嬤,陣仗排場,都不輸給公主。
江夫人等人適才還愁雲滿面,兩眼通紅,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