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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就在野外埋鍋造飯,說是當炊事專案練的,我們可當它是個娛樂,飯裡和了泥土和硝煙,甚至都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這種生活大概任何非軍人都要覺得無趣,其實就算有些前軍人跟人回味起這種生活來,也要加上一個無趣的尾綴,他沒有勇氣承認他的樂在其中。?
並不是說你每天十二點睡覺,在下一個十二點起床才有自由,我後來那樣試過,實際上那成了我人生中最潦倒的一段。?
那時候我忽然理解我的戰友們在鋼七連解散時的那種惶然,即使以混蛋自詡的白鐵軍,都知道這是為了整支軍隊的需要,可那是個抽象的概念,實際地說,被要求承擔這個磨難的是你自己。?
對,一個人,你走,念出你的名字時你還在佇列之中,你以為像以前那樣,或好或壞,這是一個團體的事情,然後你離開了佇列,對著漸行漸遠的過去,你發現承載那些記憶,那些辛苦與快樂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因為你已經被要求離開隊伍。?
我後來非常後悔在班長走的時候和他生氣,我過早地讓那種離隊的感覺降臨到他身上,相比之下連長和六一做得遠比我好,他們陪他到最後。?
沒有可以分享的快樂,只有獨自承擔的磨難,現在的軟弱也許正好證明,你曾經是那麼堅強。
微風拂動,鋼七連那兩幅招搖的連旗顯得有些無力了。?
高城和洪興國目送著帶來壞訊息的參謀長離開,洪興國有些茫然地伸出一隻手,高城會意地給了他一支煙,點火的時候卻連打了四五次,都沒有點上,?
洪興國的嘴和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厲害。?
洪興國將手上的煙揉成了一團,乾脆扔了。?
明兒開個聯歡會,我來操辦。軍紀和人心都得顧到。洪興國說。高城只是嗯了一聲。洪興國說:三十多個人都得悄悄走,不能讓送。一次送走了三分之一,非得亂了軍心不可。
高城不由委屈地喊了一聲老洪!?
洪興國說我是指導員,指導員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高城說我對不住你,我老壓你。?
洪興國說我是指導員,是協助工作的,你怎麼壓我了??
高城說我打球犯規,下棋使損招,打牌我跟對家使眼色。他們都知道惹了指導員沒事,惹了連長就得出事,都幫我搗蛋。洪興國說你是連長嘛,鋼七連的頭一號,你不能輸的。?
高城便狠狠地給了洪興國一拳。??
七連炊事班的兵從車上拿下許多豐盛的魚肉蔬菜,雞蛋水果。司務長一聲不吭地在一邊指揮。路過的兵看得很羨慕,都說七連是真不賴,伙食也是蓋全團第一。?
這時的司務長,早就沒有心思吹點什麼了,他只揮揮手,叫他們滾!然後提著兩串香蕉走進食堂。有幾個兵正在食堂裡鬱鬱寡歡地佈置聯歡會場,司務長一看就氣憤了。
死人啦?又不是殯儀館!錄音機開啟!?
一邊的錄音機於是響了起來。?
會場上的橫幅寫著:歡送戰友懷念戰友祝福戰友。?
開飯了,操場上訓練的各部隊已經拉著吃飯的號子往食堂裡去。白鐵軍和許三多卻一直地坐在操場的邊沿。白鐵軍說班代,開飯了。許三多說今天咱們晚點去。幹什麼?你不怕連長呀?不會的。白鐵軍說班代你怎麼啦?你說有事要跟我說,坐了半小時了你又老說車軲轆話。許三多說:我沒有……我謝謝你。?
又來了又來了,你謝我什麼呀?白鐵軍怎麼也搞不懂。?
謝什麼呢?許三多卻說不知道,他說,我對不起你。?
白鐵軍罵了一聲:!?
這時,七連的一位班長,扶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