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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老爺請了最好的大夫,醫了一年,才略有起色。而老爺放下家業的計劃也因此擱置。
“不料,就在這時,二夫人兒子的好友來向老爺告密,說他密謀奪取家產,言之鑿鑿,證據確鑿,老爺想不信都不成。二夫人聽聞,以死相求,希望老爺網開一面,放過兒子。奈何老爺自己定下的規矩,真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能忍痛責成大夫人的兒子處理。
“大夫人的兒子最後把自己的異母弟弟逐出家門,永遠不許回來。”君毓喝一口酒,淡淡說。“留下僥倖未被牽連的小叔,便發誓要替無辜的侄子討回公道。”
我聽得聚精會神,再遲鈍,也明白他說的,其實就是當今天子家的故事,不過託做賈雨村言。
“其實,這戶人家的男人,在感情上,都很任性,也都很害羞。他們可以病,可以死,可以被誤會,卻絕對不會解釋。但,他們會全心全意地呵護自己所愛的人,即使要不擇手段,即使要負盡天下人,他們也毫不猶豫,就算,其實他們所愛的人需要的並不是他們這樣奪取來的東西。他們也會照顧心愛的人所在意的人事物,哪怕,心愛的人已經同他天人永隔。這家的男人,無論是老爺、小叔還是看似兄弟閻牆的兒子,全都如此,無一例外。”君毓的聲音漸漸低黯,終至化成一片沉默。
“倘使,真的被這樣的男人所愛,要麼,便全然信任他;要麼,就要比他冷靜強勢,在他要做出毀天滅地、負盡天下的決定前,約束他。”我緩緩地,飲盡杯中酒。
已故的德妃也好,眼前這個清俊得直似微風的君毓也好,甚至連我自己,骨子裡,都是極淡定自持的天性罷?只是我比較特殊,經歷常人所不能,又受優羅難教化經年,性格中的涼薄已經發揮到極致。
連優羅難都說,他只要我救一人。我更是沒有大道為公那樣高尚的情操。
“在下果然沒有看錯人。”君毓笑了,眼角輕勾,竟是別樣風流。“在下有一事相托,不知兄臺可否成全?”
哦?初次見面,他連我姓甚名誰都不曉得,就這麼信得過我?
“請講。”
“在下想煩勞兄臺替這戶人家被放逐在外的兒子給他那始終不忘為他報仇、奪回家業身份地位的小叔帶句話。”他站起身來,一揖到底。“請告訴小叔:富貴榮華終一死,不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侄兒孝義難兩全,此生已辜負太多。十四叔莫再為侄兒空擲光陰,去尋自己的幸福罷。”
我眯眼輕睞他,說得多容易,多輕鬆。他們可知道淵見是以生命做籌碼,殊死一搏的麼?
或者知道罷,可是他們卻已經決定放手,只有淵見,還駐守著那段屬於他們的美好歲月,傻傻的,不肯忘卻。
最傻的人,是他,最痴的人,也是他呵。
無利不起早,沒道理教我白白替他們當傳聲筒。
“不知,江南首富的勢力可遠及京城?”我手指輕釦雲石桌面。
他笑眼一閃,微微點頭。
“二夫人的兒子可以藉助京城陳家的勢力麼?”我繼續問,大膽的計劃已由雛形而清晰無比。
他仍是點頭。
很好。我向他勾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想我帶話,原也不難,不過,我有條件。”我眯眯笑。看來我很是耳濡目染了繼父的奸商習性呢。“我要你……”
潤雅的君毓先生,邊聽,邊笑,最後,一雙笑眼裡染上幾許詫異,但,什麼也不曾問,只點頭應承。
“那麼,在下明日在此恭候兄臺大駕。”
我與他相視而笑。
接下來的數日,我有時間就跑到蓬萊歡和君毓碰面。
淵見是知道的,卻並不來過問,也不阻攔。他一直在等我自己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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