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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時候能想到我,我想我家教沒白做,我估計他自己肯定投了我一票。我在心裡已經謝他了。
那麼,哪些人沒投我的票呢?
從下午開始,我似乎無法遏制地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我又想起上次在洗手間打電話時的直覺。我再次勸自己,他們沒給我投票未必是真的對我有什麼意見,只是因為他們和我不是一個圈子的,他們壓根想不到我。
3
我沒上。我感覺到心裡連綿不斷湧上來的失落。
我想起報名那天上午陳方明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不要太投入,上了,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而沒上,則是正常」。我想他真是有經驗,我沒牢記這句話,我太投入了,起了慾望,所以,現在嘗到了失落的滋味。我當初真的該聽他的。
我沒上。我勸自己不該情緒不佳,我該服氣,比如,對於楊青和陳芳菲,我有什麼可以不服的呢?他們是高幹子弟,如果我是領導,我可能也會選擇他們,就算不是為了巴結哪一路的關係,就算為了工作本身,選擇他們也有它的道理,比如,正因為他們是高幹子弟,由他們牽頭做某樁事,別人就不會太和他們較勁,你想,和高幹子弟有什麼好較勁的,於是,對虞大頭來說,圍繞他們就可以做一些協調戰術,而換了是我,別人(像鍾處、蔡副局長這類性格強勢的人)就會來和你頂真,或透過損你意指你的上司,這反而容易激化出矛盾,矛盾每每上交就給領導添煩了,所以還不如用高幹子弟讓人省心。我真的該服氣。更何況,他們是高幹子弟,有他們參與的事即便出現重大失誤,虞大頭上面的領導也不會太追究他們的責任,因為有的是人幫他們說話,這也就意味著落到虞身上的責任連帶著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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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連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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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真的該服氣。我不上,也是為了我好,為了讓我每天開心一些。
這麼想來那天早上我去人事處報名,真是犯傻。
我想,難怪即使在我初選上榜以後,陳方明也一聲不吭,從沒和我提起這事。他真是神了,我真服了他。
4
但我又想錯了。當我準備重拾陳方明的忠告讓自己想開點時,沒想到陳方明自己的情緒這一次過不了關了。
因為綜合處這次上了三個。這樓裡的許多人都在比較。接下來的幾天,我聽說許惠琴真的開始活動了,她想調到綜合處去。她在找人。
這些傳言可能往陳方明的心裡去了。他連著幾天臉色不太好。
終於,他把我、程珊珊、許惠琴分別找去談了一次心。他告訴我,有些事,是不公平,人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我看他皺著眉頭鬱悶的神色,趕緊說,上不上都是幹活,幹活也就是混一口飯吃吃的,這事對我來說已經過了。
我第一次在他眼睛裡看到了他對我的憐意。他還在那裡勸我,他有些叨嘮的樣子,讓我覺得與其說是他在勸我,還不如說是他在勸自己。
言語間,他的思路不像平時那麼清晰,他說著說著,就說了一句:有些事這麼搞,我看也是長不了的,你說長得了嗎。他說,欲其亡,必先欲其瘋狂。
5
我在單位的樓下遇到了丁寧的老婆吳鳳麗,我說,哎,是你啊,丁寧怎麼樣了?
她說,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了,還在檢查呢,我來單位醫務室問報銷的事。
我說,不要緊吧?這陣子單位破事多,我們也來不及去看他。她說,別去別去,病房裡很擠的,他是老毛病了,幹你們這行的,一忙,一緊張,就傷胃。
我說:他這回上了「正科」,是喜事,沖沖胃病的喜吧,我們還等著他請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