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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開著戰車上酒桌。能帶的,只是保鏢提彌明。
必須承認,提彌明是歷史上少有的鐵血保鏢,大概只有戰宛城的典韋之類極個別幾個能與之相提並論。然而,他用性命換來的結果不過是讓趙盾從室內逃到了宮外——還是沒有部隊接應,而且後有追兵。當然,在千鈞一髮之際,總是要有些怪事發生的,追兵不止一個,讓他們集體如鉏麑般自殺是不可能的,但是,這種情形下仍然一定要有人發神經,這個人就是靈輒。
八成這又是左丘明先生的一個想象,因為怎麼琢磨都有點問題。用《左傳》原文的話說,這個靈輒是夷皋手下的“介”。介是甲的同義詞,這裡當然指的是甲士。靈輒這個“介”倒戈相向去對付夷皋手下的“徒”,也就是步兵,這樣一來,趙盾跑了。
奇怪!春秋時候軍隊基本都是車兵,介是乘在兵車上進行攻防的甲兵,徒是跟著戰車的步兵,這種作戰方式不難想象,看看二戰時候的坦克配合步兵作戰應該也差不離,只是冷兵器時代的戰車沒有火炮,只能載上拿著武器攻防計程車兵,顯然,他們的攻擊力、防禦力都要比步兵強。那麼,難道追擊趙盾用了戰車?那時候車戰的具體情況很難詳知,有一種說法是一輛車配3個甲兵外加72個步兵跟著。也就是說一個靈輒反水,就算只有這一輛戰車,他也要對付七十來個人,難道他比提彌明還猛?還有,他跳下來跟步兵打,那車呢?讓趙盾坐上跑了?趕車可是技術活兒,難道趙盾有駕照?還是車伕也同時造反了?問題太多,想不過來,反正就是趙盾在靈輒的幫助下跑了。
鉏麑的動機不明,左丘明勉強給了個解釋。靈輒不能也這樣,於是,又補充了一段往事。想當初,趙盾發達的時候,曾經進山打獵,碰上一個餓得半死的人,不用說,當然就是靈輒。出於同情,趙盾就請他吃飯。結果,靈輒一邊吃一邊留,如同很多傳統故事中的情節,說是惦念家中老母,準備拿回去孝敬。再接下來的事就都是皆大歡喜,各得其所,靈輒自己吃飽了,還給老孃帶回去一大堆,並且趙盾也發了撫卹金,讓他好生伺候老母。按民間故事的主題詞,趙盾叫積德行善,而最終靈輒是知恩圖報。 。。
《趙氏孤兒》人物誌(12)
鉏麑和靈輒是兩個地地道道的小人物,凡是大故事,構建情節的時候往往要用小人物來點睛,這才能引人入勝。正因為是小人物,要在故事裡起重要作用,他是沒有什麼特性可以依仗的,那就必須體現人身上的某種共性。這兩個人實際上都代表了一種普遍為人接受的道德準則,簡單地說,鉏麑表現的是“一個人不能做什麼”,而靈輒表現的則是“一個人必須做什麼”,學究們合稱為“有所為有所不為”。而趙盾呢,他是一個正面人物,他的正直在鉏麑那裡收到了回報,他的善良則感化了靈輒。
從這一點說,靈輒更像是一個被用來勸善的角色。
後記
一個人,沒法和歷史叫板,因為所謂歷史捆綁著很大一批情感動物。常常能看到的,是一個怪現象:事情本身應該是假的,但故事的存在和流傳卻是真的。
自然科學講究求真,儘管求真是一個美好的詞彙,但歷史不能如法炮製。因為歷史是人造的,不是天然的。記錄歷史的人是活的,解讀歷史的人也是活的,在歷史的讀和寫之間,人們的主觀能動性是一定會發揮的。
人有情感,人有利益,人有思想,人有立場。人有不願意說的,人有不願意聽的,人有別有目的地說的,人有聽了卻不願意信的。於是,除了關係密切的親歷者,歷史只能是真實的元素和一廂情願的假想、道聽途說的填充相結合的產物。
在寫《趙氏孤兒》中這幾個相關人物的時候,我不止一次想到包拯和龐籍(就是那個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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