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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樓踏進最後一個院子時，他又忽然放慢了腳步。院子裡滿樹梨花在夜色中送來淡雅的香氣，而在梨樹的那頭，沒有安裝房門的正房裡，章曼姿的身影被燈光照到竹簾上，影影綽綽之間，反倒比看得真切更讓他緊張。

江樓清了清嗓子，拍拍一塵不染的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又悄悄按了按衣兜裡那個小盒子，確認萬無一失之後才掀開竹簾走了進去。

章曼姿臉上化著淡妝，見他來了就笑著說：&ldo;我都說不用專門跑一趟了。&rdo;

&ldo;好久沒見面了，吃個飯都不行?&rdo;江樓把外套和筆記本交到服務生手裡，&ldo;菜都點好了?&rdo;

章曼姿把竹簡樣式的選單推過去：&ldo;還沒呢。我晚上不能吃太多，你來點吧。&rdo;

這家店環境裝修得雅緻，細節更是一絲不苟，連選單都是用毛筆字寫在竹簡上。江樓接過選單，竹簡在他的雙手間徐徐展開。

章曼姿撐著下巴，覺得他的氣質跟這家店的氛圍格外合適。

等江樓點好菜了，她才問：&ldo;李謹那邊搞定了?&rdo;

&ldo;嗯。&rdo;江樓端起桌上的茶杯，拂掉最上面的茶葉喝了一口，&ldo;不過那份報告你是從哪兒拿到的?&rdo;

報告上的統計時間，是往前十一年至倒數第二年，明顯就是去年就做出來的文件。而但凡有人會精心收集這樣的資料，不是想做導演就是想當製片，可他不認為章曼姿會有這樣的心思。

章曼姿眨眨眼：&ldo;方驍給的。&rdo;

江樓差點把手裡的茶潑出來，他放下茶杯詫異地重複道，&ldo;方驍?那個渣男?……早知道是這樣，我不如自己出錢找人來做了。&rdo;

得了，一轉眼氣質就變成又急又惱的傻小子。

章曼姿差點就想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她好不容易才按住蠢蠢欲動的右手說：&ldo;憑什麼不能?他欠我的錢還不了，不就得用別的東西來換嗎?&rdo;

江樓咬著牙不說話了，仔細一眼眼睛還有點泛紅，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她委曲求全的戲碼。

&ldo;不是你想的那樣。&rdo;章曼姿好笑地抽了抽嘴角，&ldo;就跟銀行收不到欠債就讓人拿房產來抵一樣。他前一陣還幫其他債主聯絡了幾個武術演員呢，都是用資源抵債，別人能收我就不能收啦?&rdo;

江樓抬眼看她：&ldo;真的?&rdo;

章曼姿重重地點了下頭：&ldo;他打算做導演的時候就找公司做過市場調查，這事我是知道的。而且他一開始也打算多拉投資做特效精美的電影，後來發現市場前景並不好才放棄了。&rdo;

&ldo;那這份報告也不值那麼多錢，以後你還是要叫他還的。&rdo;江樓說著又不願意章曼姿再跟方驍有聯絡，語重心長地交待道，&ldo;你可以讓經紀人或者助理去找他，自己就不要出面了。&rdo;

明明一副後悔得想咬人的模樣，竟然還忙裡偷閒沒忘記吃醋。章曼姿被他一前一後的變化終於逗得大笑起來。

江樓冷著臉看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感覺今天的臉算是徹底丟乾淨了。等章曼姿總算笑夠了，他才從衣兜裡摸出半個巴掌大的小鐵盒遞過去。

章曼姿愣住了：&ldo;舉手之勞而已，不用特意準備禮物的。&rdo;

&ldo;不是今天準備的。&rdo;江樓開啟鐵盒，讓她看裡面一隻雕刻得活靈活現的浣熊，&ldo;這是我十七歲那年買的第一件禮物。&rdo;

江樓十七歲那年，就正是他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