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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道，&ldo;就這麼隱姓埋名，過上一輩子。&rdo;

&ldo;幹嘛還要隱姓埋名呢？&rdo;

&ldo;我討厭見人。不論是什麼人，我都討厭。&rdo;

&ldo;這麼說，連我，你也討厭囉？&rdo;

&ldo;討厭。你本來就挺討厭的呀。&rdo;

譚功達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仍耐著性子逗她道：&ldo;你還不如乾脆到山上，找個廟，去當尼姑呢！&rdo;

&ldo;山上的尼姑廟，不都讓你們這些當官的給鏟了嗎？&rdo;佩佩反問道。

&ldo;這倒也是。不過佩佩，‐‐&rdo;

&ldo;嗯。&rdo;

姚佩佩應了一聲，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ldo;佩佩，你什麼時候打算去實現你的理想，請你跟我也說一聲。&rdo;

&ldo;幹嘛跟您說？&rdo;

&ldo;我跟你一塊去，好不好？&rdo;譚功達想了想，柔聲道。

佩佩猛地一愣，心裡一緊，就有些暈眩，失聲道：&ldo;你真的要去？我，我可不是說著玩的……&rdo;

&ldo;我也是真心的。&rdo;

姚佩佩心裡知道，譚功達再呆再傻，這話也不是隨便說的。頓時五內翻攪，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漲紅了臉，問道：&ldo;那，那你少不了也要帶她一起去囉？&rdo;

&ldo;不帶她去，就我們兩個人。&rdo;

他們倆都明白，剛才他們所說的這個她指的是誰，誰都不願意點破。彷彿輕而易舉就繞開了一個巨大的障礙似的。

姚佩佩一時心慌意亂，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了。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窗上瀉水如注，就像一張哭泣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佩佩定了定神，喃喃道：&ldo;不行，不能帶你去，你到了島上，一會兒要造大壩發電，一會兒又要建沼氣池照明，還要鋪上十七八條公路，挖上幾百條運河。讓你這麼一折騰，好好的一片清靜之地，馬上被你弄得烏煙瘴氣。你還得把島上的狸子、獐子、野狼、猴子什麼的召集起來，成天開會，咱們還不如不去呢！&rdo;

一番話說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ldo;那我就什麼都不幹，成天在家裡聽你說怪話。&rdo;

天哪！他竟然會說&ldo;在家裡&rdo;！

接下來，兩個人果然鄭重其事地討論起小島的計劃來。按照姚佩佩的設想，她要把小島的每個角落全都種上紫雲英。她說她一輩子沒見過那麼漂亮的花。在陽光下，那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朵，猶如鋪錦堆秀一般，漫山遍野，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邊。這麼說著，就好像他們此刻已經置身小島。

第二章 桃夭李也穠（36）

他們一刻不停地說著話，等待屋外的雨停下來。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黑暗將臨……

第三章 菊殘霜枝

第三章 菊殘霜枝（1）

1

六月末的一天，譚功達在酣睡中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這似乎是一個惡作劇的糟糕開始：他把手伸到帳子外面，在黑暗中摸索著抓起電話，卻聽見一個小女孩在電話裡唱歌。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裡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歡樂的歌聲……譚功達很快意識到，可能是電話串了線，因為伴隨著一陣猛烈的咳嗽，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向他問道：

&ldo;怎麼樣，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