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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碎了的那隻照例算在我頭上；那隻好的，定然已落在了白小嫻手中。要在平常，姚佩佩早就冷言冷語，怪話連篇了。可這會兒，她見譚功達餘怒未消，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不料譚功達接著又說：&ldo;剩下的那隻好的，還在我家中床頭櫃上擺著呢，明天我就給你帶來。&rdo;

這麼說，他沒送給白小嫻？

佩佩細細地琢磨著他的這句話，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轉動著桌上的茶杯，呆呆地就出了神。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不一會兒就下起大雨來。

&ldo;佩佩，若是有人調你去省裡工作，你去不去？&rdo;譚功達一連劃了好幾根火柴，才把香菸點著。他說話的語氣緩和多了。

&ldo;不去，我哪兒也不去。&rdo;姚佩佩轉過身來望著他，&ldo;誰要調我去省城啊？&rdo;

&ldo;是錢副縣長在黨委會上提出來的，要調你去省幹部培訓學院學習。不過，已經叫我給他否決了。&rdo;

第二章 桃夭李也穠（35）

姚佩佩一聽說錢大鈞要調他去省城，心頭一緊，嚇得腿都軟了。可又聽說被譚功達攔住了，不禁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不過她嘴上倒是訕訕的，嗲聲嗲氣地道：&ldo;譚縣長，你不讓我去省裡，是覺得我表現不夠格呢？還是你用我用順手了，捨不得讓我走？&rdo;

這話說得有些露骨。可一說出口，收是收不回去了。她微微的飛紅了臉，偷覷了譚功達一眼。好在那傻子極為遲鈍，把手一揮，嚷嚷道：&ldo;不夠格不夠格！實事求是地說，的確不夠格！你既不是勞模，又不是先進工作者，連個黨員都不是，憑啥叫你去？&rdo;他這一嚷，姚佩佩不免又有點窩火，怏怏地轉過身去，正要去讀她的《三國志》，又聽見譚功達叫她：

&ldo;姚秘書，&rdo;

&ldo;嗯。&rdo;

&ldo;說說看，你對未來都有什麼考慮啊？有什麼理想啊？&rdo;譚功達似乎忽然來了談興，可臉上依然陰雲密佈。

&ldo;沒有想過。&rdo;姚佩佩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揶揄道：&ldo;我這樣一個落後分子，什麼理想不理想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罷了。&rdo;

&ldo;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悲觀啊。要不得，要不得。&rdo;譚功達頓了頓，接著說：&ldo;我是想知道，你今後打算從事什麼樣的具體工作。我這個縣長，能做到哪一天，不好說。另外，你也不能一輩子跟人當秘書。&rdo;

聽他話裡的意思，譚功達似乎已經在有意無意之中，為自己考慮後路了，心中不免隱隱有些淒涼。她把原子筆放在嘴裡咬了咬，忽然笑道：&ldo;要說理想，我心裡倒有一個，可我知道死活實現不了。&rdo;

&ldo;你說出來我聽聽。&rdo;

&ldo;我想逃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隱居起來。&rdo;

&ldo;你又沒犯法，逃什麼逃！&rdo;

&ldo;你怎麼知道我沒犯法？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會犯法？我這種人，或許生下來就是有罪的呢！&rdo;姚佩佩說到這裡，臉色陡變，心中忽然大慟，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拋拋灑灑，落在了攤開的書頁上。

譚功達一見她撲簌簌掉淚，就知道剛才哪句話不小心觸動了她的傷懷，心裡有些不忍，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只得裝出一副沒聽懂她話的樣子來，問道：

&ldo;你到那荒無人煙的小島上，做什麼呢？&rdo;

&ldo;不做什麼，&rdo;姚佩佩抬起袖子，擦了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