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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歸雪(三)

季識逍鬆開手, 慢慢往後退，他看著烏夢榆‐‐

他有過很多意難平，意難平到後面的每一個夜晚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取他劍骨的時候, 是不是真的很厭惡他，是不是因為有難言之隱。

她一定要嫁給晏浮瑾, 是不是也是因為要誅滅破軍。

在那遙遠的前塵裡, 她心裡面，是不是也是喜歡過他的。

種種樁樁, 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可是掙脫的時候, 他問：&ldo;是不是很痛。&rdo;

咽喉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絲, 在她白皙的脖頸上顯得如此突兀，季識逍伸出手來，靈力瞬即治癒了那道傷痕。

然而，&ldo;滴答&rdo;‐‐

有淚水落到他的手背上, 恍惚讓他覺得是燙的。

烏夢榆再也忍不住，抱住季識逍, 埋首在他脖頸處, &ldo;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do;

她哭得撕心裂肺, 哭到後面幾乎說不出話來，&ldo;我不想取你的劍骨的，我想和你一起去黃泉淵的，但是進不去季識逍，我進不了黃泉淵季識逍……&rdo;

&ldo;懷谷方丈為破軍死了，大慈悲寺死了好多好多人, 我沒有辦法……&rdo;她還在哭著, 說得斷斷續續的。

&ldo;我必須要鎮壓破軍, 我是打算鎮壓完破軍就隨你去黃泉淵的，但是我進不去……我進不去……&rdo;

季識逍抱住眼前的人，一直等到她終於從悲痛裡緩和過來。

他真不算是好人‐‐剛剛浮起來的那些惡意，竟然在她劇烈的悲痛之中消失了。

他很可恥地、很奇異地從這樣的悲痛裡感到了平和，連同意難平都好似忘卻了。

&ldo;其實在黃泉淵的時候，我也沒有經歷什麼痛苦。&rdo;

烏夢榆總算止住淚水，她看著季識逍‐‐

&ldo;你騙人，我知道你花了好多好多年才從黃泉淵裡出來，現在連白玉京都拿這些妖鬼沒有辦法，你沒有劍骨的時候……&rdo;

她說著說著好像又忍不住想哭了。

季識逍：&ldo;我從黃泉淵出來之後，五洲四海已經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了，後來我在白玉京斬殺了晏浮瑾，接任了鎮魂使。&rdo;

這個結局顯然同寧雙雙和她說得不同，烏夢榆很懷疑：&ldo;真的嗎?你在騙我吧……&rdo;

季識逍打斷她：&ldo;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嗎。我之前沒有輸，現在也不會輸的。&rdo;

烏夢榆：&ldo;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破軍一事因果皆因我而起，無論如何也該是我承擔的代價……&rdo;

季識逍：&ldo;烏夢榆，你不能死。&rdo;

他的語氣又變冷了，剛剛的溫和隨月光而去，&ldo;你也絕不可以失去靈脈。&rdo;

此處一片冷寂的黑暗，連月光也是冷的，他們二人的呼吸聲也顯得如此明顯。

季識逍：&ldo;我會恨你的。&rdo;

&ldo;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