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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難不成?&rdo;他將目光投向地上點心,&ldo;有毒?&rdo;但這怎麼可能呢,從不曾聽過這樣口服的寒毒。
謝點衣自他手中奪過那截手腕,不敢置信地搭了又搭,神色頓時沉重了起來,只道:&ldo;先扶他上塌,遣人去請四師叔來。&rdo;
遣人?此處哪裡有旁人?
再說,誰來抱師兄上塌?
目光相交,謝點衣疑惑地望著阮呈星,好似在問詢他為何還不動身。
阮呈星虛虛假笑:&ldo;嗯?大師兄,我來扶罷?&rdo;
謝點衣一怔,卻沒應下,而是將目光落在他懷中宋沅蒼白臉孔上。
宋沅吃了些藥,倒沒像上次那般失去意識,此時勉強能將眼睜開些,聽見這話,便連道不必。
他指縫的藥粉還沒擦乾淨,怕被師門查出事情。
阮呈星緊咬著牙瞪著謝點衣,懷疑這位大師兄真如他所想,同宋沅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一般。
同他一般。
卻見謝點衣沉默注視了片刻,居然溫順地垂下頭去,將臉湊近了宋沅的嘴唇。
阮呈星大驚,隨即恨得目眥欲裂,牙關咬碎。
不要臉,就是他,也不曾在師兄全無意識時這樣做過。
謝點衣全然不知平日還算恭讓的小師弟已經推出那柄見血封喉的寒星三寸,他再敢越一步雷池便要他血濺於此,他僅僅是注意到宋沅唇瓣翕動,便側臉靠過去細聽。
不要,不要
湊得好緊,不要什麼?氣味像雪梅,又混著一些熟悉香氣,謝點衣無端心旌搖曳,為闊別已久的衣香。
他開始頻頻眨動眼睫,像是解釋似的侷促地說了一句:&ldo;他說不要。&rdo;
他修過洞火功,渾身都比常人要熱,宋沅越發恍惚,伸出手去攬他的頸,輕聲囈語:&ldo;冷別不要人&rdo;
不行,阮呈星將目光撇開,胸膛劇烈起伏,會連師兄的手臂一起斬斷的。
謝點衣冷不防被宋沅一把攬住,眼睫顫個不住,如同撲翅的蝴蝶般在宋沅右肩打抖,他的口鼻被淹沒在宋沅胸口,含糊不清地道:&ldo;他覺得冷,不要叫人。&rdo;
阮呈星覺得噁心透了,他方才沒聽見不過是在和謝點衣暗暗較勁,現在便覺得謝點衣是在顯擺,指尖再度推出三寸寒鋒。
宋沅睜不開眼了,意識也不清醒起來,他以往每次發作時都是雪雪在他左右,這次理當也不例外。
他的手掌摁在了謝點衣後腦,顫抖的手指非常剋制而自然地將他的青玉冠拆下,輕輕撫弄他墨濃的長髮,隨即他像是誘哄似的喃喃道:&ldo;抱我到榻上去好麼&rdo;
謝點衣自當萬死不辭,如同得了掌門令,立刻伸手從阮呈星臂彎裡撈人。
阮呈星臉色陰沉地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蒼白臉孔。
這就是為什麼他最後會放棄師兄。
實在是師兄太笨了,永遠,永遠都選不對。
謝點衣十幾年沒伺候過人了,手忙腳亂地,甚至沒注意到平日熱情活潑的小師弟以一種怎樣冰冷怨毒的目光看著他們。
宋沅又冷、又痛,好容易才哄得變暖和的雪雪抱他,又不知道為什麼雪雪那樣疏離,不肯接近他些,好不容易才教他攥住了手,蜷在冰冷的被褥裡低低嗚咽出聲,他臉龐蒼白如易碎的薄玉,一兩滴淚珠時不時自緊閉的眼中沁出,在睫上打顫,看起來十足的可憐。
怎麼哭了?
登時兩個人都慌了。
謝點衣被他攥著手,七年來再沒有這樣的心碎了,只搜腸刮肚地想如何能叫他好些,他總算知道自己少時母親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