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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和陳三爺陳三娘、包括你那個陳家乾弟弟,還一塊兒打著電筒,陪著她跑醫院和群專部,叫當時那個護士領著她看現場,給她解釋,保證你是自己翻窗跑的,你媽才沒到處亂跑了。
人家看在我和陳三爺家的面子上,說一定要把你從林場抓回來交給你媽手裡,沒想到你又從林場跑了。”
助教大概已成了書呆子,心情十分地沉重:
“人是社會性的,別認為生命只是自己的。既屬於自己,也屬於親人,還屬於國家。比如你這條命,就既是你的、也是你媽的,我們這些親戚朋友也有關係。你如果到前線去被打死了,就把你媽這輩子害慘了,我們也不高興。
誰換到你媽的位置上坐一坐,想一想,都是這個道理。
人不能不講親情和社會責任,否則就沒人性,只有*。動物也有責任心,你看那些螞蟻、蜜蜂、大象!”
這兩年,漫長的躲武鬥生活,使助教這個年輕臭知識分子的腦瓜子裡,產生了不少古怪的、與‘以階級鬥爭為綱’國策大相徑庭的危險思想。這些思想,平時在他心裡憋得十分難受,這下可有了發洩機會了。
他舔了舔嘴唇,低沉著聲音,好象又上了久違的可愛講臺:
“人類總驕傲自己比動物幸福,其實不一定。
動物的災難哪有我們人類多。它們只是單純對付獵殺、飢餓、傷病、嚴寒酷暑、災害。而人類,除了這些,還要承受戰爭、苦役、壓迫、囚禁、刑法、逃亡、各種大規模的社會災難,悽慘無奈得多。”
他停下來,觀察黃成的眼睛,擔心黃成聽不懂高深的口頭論文。見黃成瞪著大眼望著他,他放心了,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向門口。
他把剛才未關嚴的門窗全關上,以免聲音不必要地傳出去,還在門後站了一會兒,試聽外面和隔壁的動靜,確定了都沒人,然後回到坐凳上,小聲而稍微激動地,將他入魔走火得來的厥詞,向家鄉來的可靠小兄弟一吐為快:
“動物死亡時,主要是肉體上的痛苦,精神痛苦不大。
可我們人就不同了呀,除了肉體上的痛苦,還有精神上的各種東西。受冤屈、遭*,擔心親人受株連,啥子沒有?有時精神痛苦比肉體痛苦還大,所以說有些人要自殺。作為生物來講,人真是最倒黴的了!
就是肉體上,人也比動物慘得多。
動物總不會被活埋、活煮、活燒烤、活剝皮,不會被凌遲挨千刀萬剮,不會象戚夫人那樣當‘人彘’,也不會活生生地被陪葬,更不會一個人死了,成千上萬的人,給他修墳墓而累死、苦死。
動物被獵殺的死亡時間,頂多就一個小時。人就慘了,比如你說的那個探子,從被抓住開始,挨捆、捱打,受汙辱折磨、恐嚇,一直到被槍打掉進長江裡,可能不只一個小時。
問題是人的很多搞法,是故意要人儘量慢、儘量痛楚地死。比如明代武宗正德年間,宦官劉瑾,捱了四千七百刀,連續割了三天,清朝崇德年間,鄭鄤捱了三千六百刀!外國一樣駭人,他們的歷史上,也有多得很的各種殺人名堂。
動物哪會這樣幹?所以說,人是最可怕的!”
助教東拉西扯,被自己口中的一個又一個的“人類史”,說得動了情。在那裡頭,他好象很去過一些地方:
“你看看西藏農奴社會罪惡展覽:那些人皮頭骨和刑械具!看著就嚇人。那些比牲口不如的農奴!
唉!日本鬼子,南京大屠殺,一次就殺了我們三、四十萬!
新倭寇、老倭寇,隔那麼遠,根本招惹不上嘛!老是跑到我們中國來殺人放火,還不准我們不同意。我看了點資料:在雲南騰衝、他們還把中國人的肛門旋下,拉出腸子,拴在壓下來的高樹枝上,樹枝彈回去,靠腸子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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