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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夫人會生出嫌隙,然後她再借著和蕭子龍關係的轉圜,設法煽點小風,讓蕭子龍的恨意加深。
而後來,蕭子衿對於親手毒死三姨娘的事,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再加上她又生出離開蕭家的心,所以早已忘了要煽風點火的事。
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煽,蕭子龍的恨,已經是這般濃烈。
第六十一章 要了一樁心事
耐著性子安撫好了蕭子龍的情緒,並喚來了小廝將他送回去後,蕭子衿方才覺得心裡稍稍好受一些。她站在三姨娘的棺前,低低地道:“不管是過去的事,還是現在的事,咱們都算一筆勾消了。你也莫找我索命,陰陽有別,來世願你投個好人家,莫再有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了。”
輕吁了口氣,她轉身離開了靈堂。
經過這一些事,夜雖更深了,但蕭子衿卻反而更加清醒,一點睏意都沒有。想到許久沒有去看薛叔,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沒有了憨豆兒,自己也因一些事情絆著未能陪伴著他,想來薛叔這個年過得也必然冷清吧。
薛叔也還沒有睡,遠遠地就能看到他的視窗處透著橘色的光,依稀還能看到薛叔清瘦的剪影。
蕭子衿走上前,正想敲門,但又聽到裡頭依稀有說話聲。
這麼晚了是誰在薛叔的房裡同他說話?
好奇心驅使下,蕭子衿將耳朵貼在門縫裡,只聽薛叔在裡頭道:“豆兒,天氣冷,你這一床被是不是不夠暖呀?”
“豆兒?”他是在和憨豆兒說話?可是憨豆兒明明已經死了,怎麼還會在屋裡?難道是還魂來看他的父親?雖說是和憨豆兒自小親近,可若是成了鬼……蕭子衿想到這裡,心裡直髮悚。
還未想清楚,接著便又聽薛叔在裡頭道:“豆兒啊,往年爹太過小氣,新年裡也捨不得給你做件新衣。今年,爹給你稱了斤新棉花,又求繡房裡的王嬸子給你做了件新襖子。你瞅瞅著這料子,天藍色的緞子,上頭還有福字團花。豆兒啊,爹知道你從未穿過緞子的衣裳,所以特意選的好緞子。你摸摸,可滑溜了。你再看看這裡頭的新棉花,漬漬,暖著呢!來,穿身上比比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適,我再叫你王嬸子幫忙改改……”
裡頭一直傳來薛叔絮絮叨叨的聲音,聽那話是慈父對愛子,可是愛子明明早就死了呀,他為何還要做新襖?
蕭子衿意識到不太對勁,趴著門縫往頭裡瞧去。但見屋裡除了薛叔,再無一人。他正坐在床邊上,拿著一件新做的藍色緞面襖子,對著虛空比來比去,彷彿真有個無形的人站在那裡,讓他試那新襖是否合身。
對著虛空比了一比,薛叔那已滿是皺紋的眼角擠出一個慈愛的笑,“正好合適!你王嬸子的手藝就是好呢。新襖子先放一邊,天晚了,咱們睡吧,明兒就給你穿新襖子了。”
薛叔說著,又仔細地將那襖子疊好,放在一邊的箱子上。又順手從箱子上拿起一副畫,那上頭簡陋地畫著一個人,依稀是個十二、三歲的男童模樣,只不過畫得粗糙,只徒有一個形罷了。
但是薛叔看著那副粗糙的畫,臉上卻能露出最慈愛的笑容來:“豆兒,一床被子太冷了,爹的被子就給你蓋了。你好好的蓋嚴實了,莫要凍出病來。”
說罷,他便將那副畫小心翼翼地放到憨豆兒往常睡覺的床上,又仔細地蓋上被子,末了還將自己的那床被子再加蓋上去。而他自己則在一旁睡,合著棉衣,也不蓋什麼,就這麼蜷縮著身子睡下了。
蕭子衿看著,心裡一陣一陣的痛。她想推開門去,想告訴薛叔豆兒已經死,莫再這樣作踐自己了。可是又不忍心打擾他好不容易營造出來幻想,那雖然殘忍,但何嘗不是種心理慰籍呢?
這世上什麼最可悲?
最悲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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