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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就跟艇長和艇上的軍官們肘對肘地擠在那窄小的軍官室裡吃了飯。他吃得很開心。他在這裡比在柏林他那四壁掛了綢幃幔的餐廳裡更自在。四個年輕軍官都是薄嘴唇，紅潤臉龐，金黃頭髮，靦靦腆腆的，相貌特徵頗象美國人，可是眼神很不同，比美國人緊張而細心。他們先是一聲不響地坐在那裡。不久，聽到這個美國人對他們的潛艇的恭維以及格羅克開的玩笑（他吃下飯菜喝了酒之後，興致好極了），就漸漸熱烈起來。他們談論起海軍船塢裡工人們愚蠢和懶惰的故事。帕格最拿手的關於&ldo;西維吉尼亞號&rdo;上廁所水管堵塞的笑話逗得他們鬨堂大笑。他以前就留意到德國人喜歡聽一些有關浴室的幽默故事。軍官們講了一些他們認為可笑的關於早期受訓的事：先講到打掃廁所，然後講到他們得經受電擊而不許退縮‐‐同時還把他們的反應拍攝下來；他們還得暴露在嚴寒和烈日之下，超過使人暈倒的程度；膝蓋彎到跌倒在地為止；去&ldo;死亡的幽谷&rdo;1‐‐背著七十磅重負，戴著防毒面具，在崎嶇的山麓進行越野跑步。他們說，經過這樣的折磨才能成為更好的軍官。只有格羅克不同意。他認為這種普魯士式的虐待狂辦法已經過時了。在海上作戰方面，士兵的主動進取比那些折磨所灌輸的盲目服從更為重要。&ldo;美國人的看法對頭，&rdo;他這樣說，要末是他察覺出帕格的震驚，要末是出於超黨派的信念。他們這頓宴席吃的是白菜湯，煮鮮鮭魚，烤豬肉，土豆糰子和醋栗torten2。顯然格羅克已準備帕格萬一會留下來，所以事先定下了這樣的宴席。

1德語：大蛋糕。

2見《舊約&iddot;詩篇》第23篇4節。

亨利和格羅克離開潛艇時，落日正穿過烏雲，射出幾道紅光。碼頭上，一些艇上人員除了短褲之外全身裸著，把灰色的墊子鋪在起重機軌道上，在圍起來喝采的人群中間摔跤。亨利到處都看到德國青年喜愛這種吃力而喧鬧的遊戲。他們一個個就象健壯的小狗，這些德國潛艇人員看起來要比美國水兵來得壯實健康。

&ldo;那麼，維克多，現在你要找你那位英國朋友去了吧？&rdo;

&ldo;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rdo;那德國人拍了下他的肩膀。&ldo;好！來吧。&rdo;他們開車出了大門。&ldo;五點過後可真安靜。&rdo;帕格說。

&ldo;唔，可不是。死氣沉沉的。一向是這樣。&rdo;

帕格點了一支香菸。&ldo;據我瞭解，英國人目前在他們的造船廠里正分兩三班加緊幹呢。&rdo;

格羅克朝他投了個奇怪的眼色。&ldo;我想他們是在彌補浪費掉的時間。&rdo;

走出離基地兩英里路，在一片綠色田野中間近水的地方，他們從一排排的木製農舍當中開過去。&ldo;我女兒就住在這兒，&rdo;格羅克說，一邊按著門鈴。一個臉色鮮艷、金黃頭髮的年輕女人開了門。三個孩子聽出是格羅克按的鈴，就擁上來，搶奪他拿出來的紙包糖塊。這女人的丈夫正在海上參加演習，小客廳裡一架豎鋼琴上擺著他的照片：年輕，長下巴，金黃頭髮，表情嚴峻。&ldo;保羅到海上去很好，&rdo;格羅克說。&ldo;他認為我太溺愛孩子們了。&rdo;說著，他就開始把孩子們抱起來顛，和他們一道玩，直到他們在美國人面前忘了害羞，笑著，嚷著，轉著跑。那個做媽媽的直張羅客人們喝咖啡吃點心，可是格羅克攔住了她。

&ldo;中校很忙。我只是來看看孩子們。現在我們走啦。&rdo;

他們上車之後，回頭看到三張小臉蛋正從視窗朝他們凝望著。他說：&ldo;這算不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