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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藏並不覺得自己曾瀕臨死亡。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的一片空白。就算被要求去試著回憶,貫藏也根本無從下手,就像面前放著一張白紙,卻被要求說出上面畫了什麼一樣。貫藏搖了搖頭。伴隨著搖擺的動作,頭又痛了起來。
直到被逐出家門為止的事情您都想得起來,是吧?六道齋問。
“也不是想得起來,到那時為止的事情都沒有忘記——這樣說或許比較合適。”從那時起,真的已經過了一年了嗎?
“也就是說,”面前這位舉止怪異的術士忽然大聲說道,“和父親和解之後的事情,您都想不起來了。”
唉,應該是吧。
“或許,是不願意想起吧。”
“你、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不願意想起?
“不,這只是假設,您不必介意。人若是做過虧心事,有時會因為想將其遺忘,於是將那些記憶抹去。可一般情況下,並不是想忘記就能夠忘記……”
“什麼叫做過虧心事?”那是……
不是說了嗎,是假設。術士擺了擺手。“如果,您曾揹著父親做過什麼事,然後,又在內心某處抗拒跟父親和好。”
“你胡說什麼!”如果父親真給自己磕頭賠罪了,那麼……算了,不管怎麼樣,該認錯的都是父親。他身為父親,卻不把孩子當孩子看待。貫藏就是被這樣一個毫無人性的人養大。受苦的是貫藏。
都是父親的錯。還有哥哥,他活該去死。是天譴。如果父親也死了,那也是天譴。所以,我是故意不作聲的。一定是這樣。我一定是為了讓父親苦惱,才故意那樣做。對了,所以……“什、什麼背地裡,什麼抗拒!我、我怎麼可能做過虧心事!”貫藏怒吼道,“囉囉唆唆的煩死了。管你是術士還是什麼東西,不要亂說話。老頭子,你也是。我根本不認得你!”
貫藏將枕頭狠狠地扔了過去。文作將頭貼到地上,賠著不是。滾出去!貫藏的怒吼聲更大了。
東家息怒,都是小的不好,文作哭喪著臉說。六道齋面帶難色地低頭行了個禮,說了句多有失禮,幾乎是將文作拖了出去。
終於變成了獨自一人。管他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父親不是死了麼。貫藏盯著牌位。活該。他想。因為,因為你看不起我。若說痛快,還真有些痛快。父親走投無路,焦頭爛額,痛苦萬分,受盡折磨地死了。如此看來那茶盞——還真是歪打正著。
“少爺——”微弱的呼喚讓貫藏吃了一驚,似乎連胃都跟著揪作一團。他轉過頭,發現門被拉開了大約三寸,阿龍正露出半張臉。伴隨著嘶的一聲,門開得更大了,阿龍的半個身子都探了進來。“少爺,您真的……”
真的什麼?
她的眼睛溼潤了。真的將我給忘記了嗎?阿龍說。
“沒……”不,的確忘記了。但是……
“我之所以留下來……”
不要,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貫藏低頭的同時,阿龍背後閃過一個人影。他再次抬頭,發現阿龍身後站著的是林藏。林藏用右手輕輕拍了拍阿龍的肩膀。阿龍隨即看了林藏一眼,起身退後。林藏繞過她,走進屋內,反手拉上門。
“幹什麼,不是說了讓我獨自靜一靜嗎?”
“唉,文作番頭都蔫啦。東家,按道理說,在下雖在此幫忙打點一些瑣事,但終究還是外人。請恕在下直言不諱。您再這樣下去,阿龍姑娘就太可憐啦。”
“你、你都知道些什麼?”
林藏碎步走至貫藏身邊,安靜而端正地坐了下去。“她可是用自己的身體服侍過您的。”
“是……是這樣?”貫藏似乎也有所察覺。
“而且你們不是簡單的魚水之歡,是立過誓要託付終身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