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2/6 頁)
由燈火一照,呈現出雪一般的皎潔,身姿修長,腰身勁瘦,清拔矯健,像一隻斂翅的鶴。
乍見她的到來,王道容抬眸相迎,烏黑的眼如水沉了寒玉,嗓音也玉潤清冷,“朝遊,你回來了?”
“嗯。”慕朝遊沒有說自己去見了顧妙妃,原來他口中的那個好友是他的青梅竹馬。
她與王道容寒暄了兩句,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天好像又冷了。”
“桃花雪,倒春寒,過了年後總是要冷上一段時日的,”王道容嗓音清凌凌的,“但再過幾日便到了元夕,雪中觀燈也別有一番意趣。”
“我還沒看過建康的的燈會。”
“若朝遊不嫌,過幾日,容可做東,帶女郎一賞元夕燈景。”
慕朝遊說:“好。”
她怕疼,每次取血之前,王道容總會以他冰清玉潤般的嗓音安慰著她緊張的心神,說天地,說山河,說花開,說雪落。
可即便如此,他仍會毫不猶豫地落下那一刀。
取血之前的小意安慰如何抵得過刀鋒劃破肌膚時的痛楚。
一想到他豢養自己為青梅割膚取血,她心中便如刀割,又有什麼精力去注意他同她說話時是多麼溫柔,動作是如何體貼呢?
王道容就說建康上巳時的風物。
慕朝遊忽然說:“什麼時候開始?”
少年便不再說話,順勢止住話頭,“失禮。”他烏濃的眼睫微微垂下,從袖中取出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
慕朝遊捋起袖口,露出傷疤斑駁的手腕,深吸一口氣,將頭偏到了一邊。
說得再多,仍是要受這一刀的。
王道容的指腹輕輕撫過她傷痕累累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劃下一刀,動作精準、迅速,確保她感受到的痛楚被放到最低。
但不是誰都能擁有看到自己血肉被利刃刺破的勇氣。她不忍直視地微微皺緊眉,輕微的刺痛感襲來,他早已體貼地為她備好了乾淨的白帛,傷藥。
他將一隻取血的玉碗遞來。
慕朝遊靜靜地感受著鮮血一點一滴落入碗中的細微清音,像是人生命的流逝。
取血的過程中,她與王道容誰都沒
有說話。
第一次取血的時候,慕朝遊也曾經想問過。他是真的在翻閱過古籍之後才得知,她“神仙血”的特殊體質嗎?
他邀她一同南下建康時,是不是已經將她認定為能救青梅竹馬性命之人。
但這些念頭在她腦海裡從來也只是一晃而過,沒有再深思,她從來不願以惡意去猜測別人。
深思下去,數月的患難與共,相依為命就成了步步為營的利用算計。
王道容自見她的第一面起,就是為了顧妙妃算計她。
取血的過程很長,慕朝遊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著,她不喜歡神仙血這個名字,她不是神仙,只是個普通的凡人,這個名字像一個諷刺。
王道容並非上善類,慕朝遊心裡很清楚。
望著碗內一點點增加的鮮血,她的思緒忍不住飄向了她和王道容患難的那段歲月。
那是他們剛遇到鬍匪的時候。
她那會兒正好走遠了點去處理個人衛生問題。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屍橫遍野,王道容腰腹中了一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身邊的護衛與鬍匪都已經沒了生息,馬車也被流民劫掠。
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王道容從亂屍堆中拖了出來。
他傷在腰腹,傷口很深。
血淋淋的,慕朝遊不敢細看。她又沒有學過任何的急救包紮技術,只得胡亂撕下少年的衣服。
王道容褒衣博帶,寬袍大袖,足夠她撕成許多的碎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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