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1/6 頁)
她問小嬋,小嬋也答不出個所以然,只告訴她,顧家娘子是吳郡顧氏家的小娘子,父親顧錫是和王道容的父親王羨齊名的名士。
又說顧家娘子與郎君從小一起長大,是總角之交,所以女婢們以為顧娘子與王道容是天作之合,以為慕朝遊是鳩佔鵲巢,替顧娘子打抱不平。
“那些不長眼睛的賤婢,亂嚼舌根,看回頭我不狠狠罵她們……”小嬋兇巴巴,乾巴巴地罵道。
她年紀小,罵人也沒氣勢。
慕朝遊並不遲鈍,能感受出小嬋的遮掩,她不願意說也是為了顧忌她的感受,所以她也只默默記在了心裡,沒有再逼問小嬋。
可要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當真奇妙。
五日之後,她和小嬋出門,竟在秦淮河畔就遇上了顧妙妃。
小嬋本不打算聲張的,奈何顧妙妃長得很美,又有才情,在建康有些聲名。眾人看到顧家的家徽,又看到一個女子下了車,就道那是顧家娘子。
傍晚的秦淮河面泛起冷冷的白霧,好似死人翻騰的魂魄。塔寺影影綽綽地林立著,就像是黃泉冥府。
慕朝遊扶著冪籬佇立在橋頭。
她其實並不嫉妒顧妙妃,之所以去看她純粹是出於好奇。
好奇王道容的青梅竹馬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當她看到,那女子走過青溪橋頭,容光令河水也為之黯然失色時。慕朝不由微微一怔,懵懵懂懂間,那一腔好奇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了“本該如此”的感慨。
眼前的女子烏髮如漆,面板有種病態的蒼白,身姿窈窕纖弱,眉眼卻很溫和,是天生的笑眼,像一朵纖弱的花,明明不堪一折,卻能萌發出淡淡的生機。
就是這一點淡淡的生機,照亮了陰冷詭譎的建康城。
小嬋很擔心她會多想,問她要不要回去,天色已經晚了。
慕朝遊想開口解釋說她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多,但話到嘴邊,反倒更像是在嘴硬,她抿了抿唇角,嚥下了話頭。
小嬋以為她對王道容情根深種。
其實也無怪乎小嬋會作此想,她與他的關係在外人眼裡卻是有些曖昧。
扶著冪籬慢慢回到馬車上,慕朝遊忍不住在心底去描摹王道容的存在。
與王道容相識這數月以來,慕朝遊心中的少年是溫靜,疏淡的,因為容色太甚,像難以捉摸的豔鬼。
她很少能從他臉上看出鮮明的情緒波動,與她相處時,也是無可挑剔地客氣有禮。
他出生簪纓世家,是金蓴玉粒,錦衣玉食養出來的王家寧馨兒。容色清如冰雪,豔如春月,骨子裡含著寧折不彎的倨傲。
唯一一次求人,便是求她救顧妙妃的性命,她從未見他如此謙卑,所以,她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吧?
見到了自己舍血的物件是何許人也之後,慕朝遊就隨小嬋回到了府邸。
這是王道容位於建康城東的一處私宅,從一戶沒落計程車族手中買下。
她的體質特殊,不能一人走夜路,建康城內雖不至於屍橫遍野,行鬼遍地,但城中蔓延著的陰氣與怨氣,也會受她血肉吸引,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凝結成鬼。
為此,王道容特地替她打造了一隻金臂釧,刻以道教符紋,以作辟邪之用。
她一個月舍血一次,量雖然不多,但慕朝遊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衰弱了下來。
今夜十五,又是她舍血的日子。
每次取血時,王道容都會陪伴在她的身側,今日也不例外,她剛回到臥房,便聽到侍婢說郎君在等她。
慕朝遊入內一瞧,果看到個身姿挺拔的少年,跽坐在榻上。
王道容面板很白,眉目深如山水,發黑如烏木,他跽坐在榻上,眉目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