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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冼看來,他的父親範的最大的錯誤就是真把孟子的&ldo;民為重,社稷輕之,君為輕。&rdo;當成自己的為政準則,不是說把百姓當一回事不好,但是不能讓朝廷覺得你心裡面只有百姓沒有皇帝。當官的不把朝廷當成一回事,這官自然也難得當的長久。
拿造反這件事來說,雖然是朝廷逼出來的,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您老人家再怎麼親民也不該包庇縱容。
其實如果想要活下來很簡單,直接捲鋪蓋走人就行了,就算是丟了縣城責任也不在他,畢竟知縣手上是沒有兵的,當年太平天國席捲了大半個中國,也沒見朝廷為這件事斬了多少人,反正如果百姓造反,朝廷的責任本來就應該是最大的。
當然李冼這種思想比起他的父親顯得過於鄙俗,不過他的追求和他的父親不一樣,他的父親是正統的儒家門生,而李冼所追求的則是發揮出自己的價值。
更何況,他認為他父親的所作所為雖然夠得上是英雄之舉,但是也未必是一件對的事,如果動用的是普通的皇糧就罷了,但是偏偏派放的是軍糧,不管這些軍糧最終是不是在戰場上派上用場,但是軍糧關乎軍心,軍心動搖,仗也就難以打贏,這麼一來就算是他現在能就這些飢餓的老百姓一命,他日能從反賊的屠刀下把他們就下來嗎?
人總是會面臨與親人永遠分離的一幕,只是李冼面臨得太早,但日子仍然得過下去,好在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就是他的外祖父‐‐三朝元老‐‐荀同慶。
按照那個時代的規矩,通常來說李冼在此時的投奔物件的首選應該是叔伯,至少是和他一樣姓李的親戚,雖然血緣有可能不及與荀同慶的近,卻好歹是同族,供的是一個祖先。
但可惜,李冼並沒有這樣同祖同宗的親戚,他的父親本來就是個幾代單傳的窮書生,祖籍在山東,趕上了凶年,家裡人都餓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到京城一間私塾裡教書以及繼續苦讀,後來很機緣巧合地,他的一篇練筆之作,被荀同慶看著了,大加誇讚了一番之餘將這個年輕人收為了門生,並準備讓他當個倒插門女婿,但是這位姓李的書生雖然人窮,志卻不短,寧可放棄荀同慶這個官場中的大靠山也不做不孝之事。
荀老先生見狀對這個學生更是喜歡得很,不顧妻子和兒子的反對就將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倒貼給了這個窮的叮噹響的書生。
李冼出生的時候,李大人已經在熱河就職,因此,李冼長這麼大從來沒見著過自己的外祖父,也沒來過京城。
此次若不是荀同慶知道他的門生兼女婿出了事兒,派人去陝西將李冼接到京城,李冼還真就忘了自己有這麼一號親戚。
從此要跟著一個根本沒見過面的親戚生活,李冼心裡的確有一些彆扭,不過這些彆扭早在啟程的那一刻就被&ldo;京城&rdo;的巨大誘惑沖淡了。
如今他站在京城堅實高大的城牆下,抬頭辨認城門上幾個蒼勁的字跡,對這個自己未曾涉足過的地方突然從心底湧出一股莫名的歸屬感,走過了大半個中國,李冼第一次感覺到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屬於他的。
京城的市民們可沒注意到這個正在西直門外無限感慨的少年,就算注意了也會馬上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開來,京城的老百姓最愛的是有分量的政事,李冼作為荀同慶鮮為人知的外孫子,此時明顯還夠不上這個範疇。
同治十一年的好戲實在太多,讓人應接不暇卻又翹首以盼,俗話說的好,多事之&ldo;秋&rdo;,剛剛過去的夏天已經是如此不安分,秋天就更別說了。
京城的大街小巷裡人們早就開始竊竊私語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在這個時期的西方畫家的筆下,中國人往往是木然的,像一具具被禮教提著的牽線木偶一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