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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繡娘淚容悽楚,肅王心如刀割,摸著繡娘那清癯的臉頰,哽咽難言。
馮慎見狀,只得近前寬慰:“重逢是喜事,王爺應當囅笑歡顏……”
可時下肅王情至濃處,不能自已,哪還聽得進去?只是惜憫地望著繡娘,熱淚盈眶。
“王爺……”繡娘痴怔看著肅王,嘴裡如囈語般呢喃,“你居然是王爺……你居然是王爺……”
繡娘說完,便撲入肅王懷中,失聲哀泣,愴淚滂沱。
“苦了你了”,肅王緊攬著繡娘,仰面長息道,“怪只怪本王無能……叫你平白受了這些苦楚啊……”
繡娘聽罷,雙膝跪倒。“王爺言重了,繡娘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這是做什麼?”肅王趕忙去扶。“快起來!”
繡娘聲淚俱下,說什麼也不肯起身。“繡娘腹中的孩子……確是王爺的至親骨肉!請王爺答應繡娘,之後將這孩子撫養成人!就算在九泉之下,繡娘亦可以瞑目了……”
“不要這麼說!”肅王道,“繡娘你究竟有何委屈?哪怕天大的事,本王都替你擔下來!”
“繡娘死不足惜……”繡娘搖頭道,“只求王爺看在那夜的情分上,讓官府再寬限我幾個月……待生產之後,我便了無牽掛,自會去認罪伏法……”
“認罪……伏法!?”肅王驚的打了個哆嗦,“那杜奎紹……當真……當真是你殺的!?”
繡娘扭頭看了眼馮慎,狠心點點頭。“是……是的!”
肅王搖搖欲倒,扶住了一旁的桌子,這才勉力支撐。“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那杜奎紹?”
繡娘抬起臉,咬牙切齒道:“因為他該死!我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馮慎走上前,扶著肅王在凳上坐下。“若卑職所料不差……繡娘姑娘與杜奎紹,有那殺姐深仇!”
“什麼?”肅王身子一顫,“你是說……那杜奎紹把繡孃的姐姐給害死了?馮慎,你又是從何得知?”
“卑職審過杜奎紹的兩個長隨”,馮慎道,“據他們所供:杜奎紹曾在石碑店遇上一名女子,因逼奸不遂,便將其活活掐死。而後又縱火焚屍,企圖掩蓋罪愆……當然這也僅是推測,究竟事因如何,還是請繡娘姑娘自己來說吧。”
“不錯”,繡娘輕嘆道,“這位官爺,真是慧眼如炬啊……繡娘本以為,這事做的天衣無縫,能將一切,全推在鬼怪的頭上……可自打官爺經手勘察後,我便感覺瞞你不過……越想,這心裡面越是慌張,這才趁人不備,從蒔花館逃出來……按說大仇已報,繡娘也無意苟活,本想一死了之,可一來捨不得腹中孩兒,二來也未將亡姐入土為安……”
馮慎皺眉道:“令姊的屍身……並未被焚化嗎?”
繡娘搖搖頭,淚如雨下。“榻上那具骷髏……便是亡姐的遺骸!”
馮慎怔了半晌,方才說道:“將骸骨製成傀儡……對逝者那可是不敬啊!”
“不!”繡娘執拗道。“姐姐不會怪我的!姐姐絕不會怪我的……”
“繡娘你不要著急”,肅王憫傷道,“到底是怎番因果,你慢慢說來。”
見肅王滿臉關切,繡娘心中一暖,緩了緩心緒,這才將詳情訴出:
繡孃的故里,在那廣東長樂縣。這長樂縣內,皆承客家一脈。當地民藝眾多,雜耍盛行。尤其那“傀儡線劇”,更是個中翹楚。光長樂一地,大小傀儡班子就不下數十個。每每出演,便是萬人空巷。時日一久,名頭自然大了起來。
繡娘打小便沒了雙親,只與姐姐相依為命。二人年幼,世道多艱,實在沒了活路,便投在一家傀儡班子裡,一同跟師學藝。姊妹倆這一學,便是十來年過去。戲班子走南闖北,輾轉搭臺,姊妹倆也隨著長了不少見識。巡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