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與他冷戰(第3/4 頁)
墨燃嘟噥道:“……沒什麼。”
楚晚寧在前面,幾步之遙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聽了幾句他們的對話,此時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天已經矇矇亮了,一夜顛蕩起伏後,暮色蛻去,天邊陡然泛起一絲黎明初光,鮮紅的旭日猶如一顆破爛流血的心臟,從暗夜的深淵裡掙扎而出,洇一抹豔麗輝煌。
楚晚寧逆光站著,站在越來越透亮的長夜盡頭,站在遍天氤氳的初陽漫照中。
他嫁衣如血,側身而立,旭日在他臉側描了個模糊不清的金邊,看不清臉上表情。
忽然,靈力輸出,吉服被強悍的力道震了個粉碎。
紅色的細碎布料,如同海棠敝落時紛飛的殘花紅瓣,倏忽風起,四下散落。
吉服破碎,露出下面白色衣袍,在風裡滾滾翻飛,和他墨黑的長髮一起。
肩上鮮血。
風中殘衣。
那為護墨燃而傷的斑駁血跡,在白袍上顯得尤為豔麗刺目。
良久,楚晚寧冷笑,頗為嘲諷:“墨微雨,你我之間,又有什麼可以叫人誤會的?”
他一生氣就會管墨燃叫墨微雨,生生冷冷客客氣氣的,不冒任何熱氣兒。
墨燃冷不防一噎,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
楚晚寧笑罷,拂袖離去。
此時四野無人,他一個人在前面走著,彷彿天地渺茫,獨他孑然孤身。
他那張天怒人怨的嘲諷臉,一到客棧,關上門,就繃不住了。
楚晚寧咬了咬牙,臉上露出痛楚的神色,抬手去摸自己的肩膀。
鬼司儀的利爪是仙靈之體,算起來,與天問不遑多讓,都是極其厲害的武器,他整個肩膀被撕抓掏扯,但因急著誅滅妖邪,便沒有及時處理,此時此刻,已經感染潰爛,劇痛難當。
站在房中,緩了口氣,楚晚寧想將身上的衣袍除下,可是肩膀上的血已經凝結了,衣料和皮肉粘連在一起,一扯疼得厲害。
隔壁就是墨燃的房間,這客棧隔音不佳,他不願讓人知道,硬生生咬著嘴唇,竟將那粘著血肉的布料,狠狠撕下!
“呃……!!”
一聲悶哼之後,楚晚寧慢慢鬆開嘴唇,唇齒間已滿是鮮血,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冷汗遍佈。
垂下修長濃密的睫毛,他微微顫抖著,去看自己的傷勢。
還好。
尚能處理……
他扶著桌子,緩緩坐下來。就著讓小二端來的清水和帕巾,忍著痛,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一點一點地,為自己擦拭創口。
尖刀剜入,割去腐肉。
而後,塗上王夫人所制的傷藥。
再一個人,慢慢地,困難地,給自己裹上紗布。
他不習慣在人前流露出軟弱模樣。這樣的苦痛,他經歷過許多次,每一次都是一個人撐過來的。
獸類若是受傷,便會自己躲起來舔舐傷口,他有時覺得自己也和那些畜牲一樣。以後,大概也會一直這樣孤苦伶仃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所以並不想可憐兮兮地求助任何人。他自有那莫名偏執的尊嚴。
只是脫下衣服時,地上掉了一隻錦囊。
紅緞繡合歡,他拿疼的顫抖的指尖,慢慢拆開來,裡面是兩段糾纏在一起的青絲。
他和墨燃的。
楚晚寧有一時的失神。想把那錦囊湊到燭火前,連同那荒謬不禁的結髮一同燒掉。可最終,卻還是下不去手。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金童玉女的細細笑聲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某種悸動,因此更加自我厭惡,他把柔軟的錦囊緊握在手裡,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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