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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湛藍,波紋一圈連著一圈,時櫟看得頭暈目眩,全身的血都像是控到了頭上,生疼發熱。耳邊風聲呼嘯,身後甲板上是激烈的打鬥和呼喊,她瑟縮著肩膀跪著,腦袋裡一片空白,呼吸逐漸困難,胃液不停翻湧,肋骨在欄杆上撞得生疼。
等待因為未知而無限延長。時櫟緊緊閉著眼睛,額頭上滲出冷汗,身體緊繃得彷彿等待行刑。終於,在耳邊一切聲量達到最大時,背後的力道也驟然加大,她後背一痛,整個人撲向大海。
十一月的海水冰涼浸骨,陽光被封印在海平面外。海天之間的界限清晰而分明,冷暖,黑白,安靜和喧囂,深暗與光鮮。
時櫟緩緩下墜,恍惚看著那光亮離自己越來越遠,記憶彷彿忽然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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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點整。
周覲川開門進屋,毛孩子早就聽到動靜,緊扒著門熱情地往他腿上撲。
打出生就養在身邊的五歲博美,叫「砂糖」,父母都是帶證的高階純種血統,原本也是隻基因優良的端莊淑女犬,但最近似乎是被他獨自拘在家裡久了,性情大變,一見到他就一刻不停地賣萌撒嬌,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他摸摸它的頭,給它開了個罐頭,蹲在一旁看著它吃完才站起來,開啟電視,拿上陽臺的浴巾進了浴室。
十幾分鐘後他穿著背心運動褲出來,砂糖立刻湊上來圍在他腳邊搖尾巴。他仰臉擦著頭髮,下頜微抬,左邊手臂外側上的一條長型傷疤矚目,寬厚挺拔的肩線難得有一瞬放鬆。
電視裡的綜藝吵吵嚷嚷,他俯身一手抱起狗,坐到沙發上。
砂糖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打盹兒。電視上的節目結束後接著播出了下週接檔綜藝的預告片,開場鏡頭就是贊助商的廣告拍攝現場,畫面從模糊的遠景拉近,logo牆前的紅色身影逐漸清晰,西裝、捲髮、濃妝、紅唇,纖長的手指上勾著一副墨鏡,柔光燈後的攝影師躬身端著單反,她的臉在不斷閃爍的光線下冷艷得不可方物。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看到這張臉。
鏡頭前漂亮高冷的人,一坐下來講話時尾音裡又帶上了懶散,聲音低沉和緩,從容笑意裡的疏離和分界恰到好處,讓人仰視著,嚮往著,又自覺地望而卻步。
螢幕中的男人提議:「奚奚用家鄉話跟大家宣傳一下我們的節目吧?」
平平常常的一個要求,她無懈可擊的微笑神色卻忽然有一刻反常的停頓。片刻的沉默後,她視線極輕微地左右遊移了瞬——微表情心理學上的理論說,這是代表說話者有所思慮猶豫。
最終她抬起手裡的話筒,臉上的微笑比之前隱去了幾分,眼神看著莫名有些幽沉:「栩州話比較複雜,我擔心其他的粉絲會聽不懂,因為今天是我車禍後第一次跟大家見面,有很多的話想說。」
「大家好,我是奚顧。我參加的綜藝「遠郊生活」將會在本週六開始網路直播。這段時間裡收到了很多的問候和關心,但是最近我不是在劇組裡就是在醫院裡,事情太多沒能及時告知大家我的情況,讓關注我的朋友擔心了。感謝大家的關心,我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未來會帶著大家的祝福繼續努力,呈現更多更好的作品,謝謝大家,請多多支援「遠郊生活」……」
周覲川眸光深沉地盯著螢幕上的人看了會兒,電話恰逢在這時打進來。
陌生的號碼。他接起來:「餵?」
聽筒那頭的聲線裡帶著濃重的鼻音:「周警官。」
沙發上的人辨出聲音後愣了下。
對方繼續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第18章 拾捌
兩人約在周覲川家後面一公里的清吧。
一進門他就看到窩在角落裡一身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