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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暄道:“那太久了。還是我來找你罷。”想了一想,道:“我甚麼時候到了湖州,便教人去那樹林裡,在你射倒野豬的地方找棵樹剝了樹皮,寫個日子,到時候咱們便在那裡見面好不好?”酈琛點了點頭,道:“好,就這樣罷。” 趙暄大喜,登時眉宇間神采飛揚,道:“你答允了,可不許再推脫。”
酈琛道:“我答允你,可你也不許再派人來尋我,作甚麼埋伏盯梢的事。”趙暄提起手來,笑道:“一言為定,咱們擊掌為誓。”酈琛見那隻手掌肌骨晶瑩,宛如白玉雕成,忖道:“這孩兒不知道吃甚麼長大的,長得這般皮肉嬌嫩,好像女孩兒一般。”輕輕與他擊了三掌。趙暄喜不自勝,道:“我不久便來找你,咱們一起打大野豬去。”
酈琛出了客棧,去對面茶樓取了寄存的白馬,見天色將昏,心道:“我是這就回去呢?還是再去他那裡瞧瞧?”他一直打不定主意去見簡淇,先時被關不憂一語推動,趕到了湖州,然而尋人不遇,心中好容易鼓起來的這點勇氣便也所剩無幾。這時候便想:“我見了他,可要說甚麼才好?”一邊信步往正街過來。
這時候正街上早又熱鬧非凡,四下裡扎的彩燈俱已點亮,五光十色,花團錦簇。眾百姓熙來攘往,小孩兒們手持各色花燈,嬉戲打鬧,再沒人記得白日裡的一場血腥變故。
酈琛牽了馬緩緩而行,忽見前面一個穿著大紅簇新棉襖的小女孩兒,不過兩三歲年紀,生的玉雪可愛,手提一個蓮花燈籠,蹦蹦跳跳地走來。又聽一人含笑道:“琬兒,慢些,看著地下,當心跌了跤去。”
這聲音入耳,宛若轟雷電掣。酈琛一怔之下,便快步向道旁走去,待躲進了一家人家房簷的陰影,才敢向那聲音來處張望。但見街心走過一個少年男子,身著月白遙�潰�繾碩崛耍�諶巳褐械閉嬡綰琢⒓θ閡話悖�皇羌蜾渴撬�俊�
酈琛一時彷彿身中了魘魔法,不能挪動半分。胸中不知何時燃起了一團火,突突地衝撞不休。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簡淇走了過去,攙起琬兒的手,一面又回頭跟一個女子說話。酈琛認出來那女子正是青姐,心道:“那婦人說的娘子,多半是她。”見他們並肩而行,當真便如是一家三口、融融洩洩的模樣,心中諸般滋味雜陳,竟似是痴了。
直到那三人走得影蹤不見,又過得良久,酈琛才漸漸回過神來,拉了白馬,往城門方向走去。上元節城門馳禁,徹夜開放,沒費甚麼周折便出了城。但見四下裡昏沉沉地,便如罩上了一塊重幕,慢慢往下拉得嚴實。再行得一會兒,便見一輪光華皎潔的滿月從雲層裡探了出來。
酈琛怔怔地瞧著那冷冷的月輝灑落在面前路上,剎那間一股孤獨淒涼之意,凜然侵骨,不由自主地便打了個哆嗦。提起韁繩來狠狠地一抽,金睛雪花驄放開四蹄,跑了起來。
故人何在
酈琛回到鑑日湖畔,已是深夜。他只道關不憂已睡,向他竹屋一瞥,卻見房內透出燭火,又隱約傳來人聲,頗感意外,暗道:“關老爺子有客在,是不是便是他從前說的那個程子墨?”走到那竹屋跟前,正要伸手叩門,卻聽門裡一人道:“你這維摩詰劍法有些不對。”酈琛心下一凜,敲門的那隻手便生生停在半空。
卻聽關不憂的聲音道:“這維摩詰經的解法,還是從前你同我說的,哪裡又不對了?”先前那人道:“不是解法。我通篇看下來,只覺得這一路劍法最後缺了幾招,劍義未及全伸,不夠圓滿。”他一邊說,一邊便有輕輕紙張窸窣之聲,似在翻閱書冊,又道:“你這部《毘摩羅詰經》第三卷是重新裝裱過的,底下幾頁紙張破敗,勉強粘起,恐怕是缺失了最後一部分。”停了一停,又道:“若是阿覃在這裡,以他眼光,當可說出少了多少。”
酈琛心道:“原來關老爺子那部《毘摩羅詰經》尚不齊全。他曾言道,這《毘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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