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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又道：&ldo;娘娘只說審秋娘，然而物證人證都在，還審些什麼？&rdo;

我笑道：&ldo;你可還記得那一日在滄池？&rdo;

紅葉先是一愣，面色便激憤得紅漲。看來她還記得。

我說：&ldo;秋娘雖是韶兒的辱母，然而到底是宮裡人。宮中戒備森嚴，尋常出入都要搜身，你說她東西是怎麼送出去的？&rdo;

紅葉想了想，終於明白過來，&ldo;太后不可能讓她偷太子殿下的東西，劉碧君不會自貶品格跟她打交道……確實只有漪瀾殿了。&rdo;又想了想，面上困頓已經消解，道，&ldo;如果是要她招供出同夥來，這倒不難。&rdo;

紅葉雖不擅長跟惡人磨，然而辦事的手段還是有的，不過過了一夜，已經從秋娘口裡得了供詞。

她遣了青杏兒來向我稟報，說是得了口供。

然而青杏兒才跟我說完，紅葉便和陳美人來到我寢殿裡。

她面色白得厲害，我以為出了什麼事，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蘇恆插手了。

他似乎真的厭惡了秋娘，紅葉才問出話來，他便差方生傳了旨意，悄悄的將秋娘處決了。念在秋娘哺育太子的功勞，對外只說暴斃。已命秋娘家裡人將屍首歸葬。

紅葉在亂世裡是殺過人的，然而那個時候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如今這般掌控了別人的性命，一合手便捏死。她還是有些不適應，便有些精神恍惚。

倒是陳美人不怎麼當一回事，道：&ldo;陛下這回是為娘娘動了真火。我記得前些年，魯北不是還有人編排陛下嗎？那話說得多難聽，陛下也不過一笑置之。一聽說秋娘誹謗娘娘，陛下便再不姑息了。&rdo;

那是立國之初，魯北有個說書人編排蘇恆，說他好色貪婪，殺兄娶嫂，反噬其主之類，地方官將此人判了磔刑，上報到廷尉府。蘇恆偶然翻到了案卷，笑著揮筆一改，只罰他每年農忙時為村裡祠田勞役一個月，以敬事祖宗、宣揚美德。

當年逐鹿天下時，豪強皆逞力，惟獨蘇恆以寬仁德敬立足，也並不僅僅是策略，他本性確實光明。然而在秋娘一事上，他倒是兩世都不曾容情。

我記得上一世立國十年，他統共處決了不足百人，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罪人。如今天下戶籍尚不足百年前的一半，也確實不該擅殺。為了我擅殺，就更不該了。

我便回答陳美人：&ldo;我也曾向陛下求情，陛下只說，國有國法，輕重自有量度，不能擅自法外容情。太子是國之儲君，關乎社稷。秋娘無知短見，竟也敢矇蔽太子，確實死不足惜。&rdo;

陳美人大概聽出了我話中意味，便又笑道：&ldo;娘娘說的是，陛下確實英明。&rdo;

這些都是小事。

我說：&ldo;我聽說，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別人？&rdo;

陳美人也急於岔開話，便稟道，&ldo;是，貪昧財物的是秋娘，私運東西出宮的卻另有其人。秋娘已經招供了，說是她將東西託了梁美人，都是梁美人替她送出去的。&rdo;又說，&ldo;宮裡美人每逢節慶都可以宣見親人，因為宮裡常有賞賜，宮門侍衛便不怎麼過問。漪瀾殿的宮女太監也已經供認了，說秋娘確實曾委託梁美人往家裡帶東西，梁美人家裡也時常接濟秋娘。臣妾不敢擅自做主，今日來也是想請示娘娘，該怎麼辦。&rdo;

紅葉面色越發的蒼白起來。

可是我腦中一時全是舅舅的面孔，還是咬了牙，道：&ldo;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身為帝妃，不潔身自愛，反而監守自盜，私相授受，先杖打五十，讓她在漪瀾殿裡悔過吧。&rdo;

陳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