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碧煙輕嫋嫋,紅戰燈花笑(第1/2 頁)
到了前殿,陳太守起身向我行禮。這老人看起來是個溫吞的性子,慈眉善目,摻白眉,摻白髮,雖然身上披麻戴孝,但禮數周到。
這位陳太守能和胡刺史同樣,壓著民眾不起二心,也算是一件大功了。
老人並沒有在笑,卻給人感覺在笑,斟酒寒暄行雲流水,不露痕跡,叫我一時沒法拿準他對我的態度,不過八成沒有什麼好感。
此時同坐一席,我也是幾天來終於和黃鋥周明世打上了照面,但也僅僅是禮盡義盡,沒有什麼好多申辯的。
黃鋥言辭激昂,很快和幾個豪情萬丈的地方官員打得火熱,周明世沉默不語,還是以往的樣子,可是誰心裡都和明鏡兒似的,是天翻地覆的不一樣了。
後面忽然又來了人,走進來的正是白副尉,他跪下稟明人和物都已全部載來。
胡刺史還想罵,下了堂就想掄巴掌,幸好被後面的陳太守勸住了。
地上的白副尉滿面青白,也不敢站起身來。
“好孩子,去坐吧。”陳太守見他如此,依舊慈眉善目,讓那慘兮兮的白副尉去後面落座了。
這不過是件小小的插曲,我對這位白副尉也是沒有什麼恨意的。無論中間如何刁難,他還是沒讓我選擇最不體面的那種遭殃。
面前的膳食沒有差到和姜州牧那邊的一樣,雖說也是粗茶淡飯,但是在這種時候準備成這樣,也當真是不易了。
“有勞太守大人費心了。”我舉起杯子,望向陳太守那張從頭至尾沒有變過的臉,笑道,“本宮在此敬大人一杯,大人在任,治理有方,真乃百姓之福。”
陳太守回我一個笑容,起身回敬,再無多話。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位陳太守,看樣子也是對朝廷心存不滿,不熱絡也只有禮數,冷冷淡淡,疏離疏遠。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定是萬分困難了。
我正思量著,忽而又從外面進來一人,步履穩健,甩開披風走起路來獵獵作響,好不氣派。
他是個兵頭的模樣,身掛令旗,披甲帶劍,上來也不跪,一不叩我二不拜太守,滿身甲子上風塵僕僕,全是刀劍的凹槽痕跡,叫人瞧了血脈僨張。
那人高昂著頭,開口聲音洪亮,震得滿大殿都在發抖:“末將來遲了!這些日子荊滸關外頭的傢伙真是不安分!”
旁邊人見他風風火火,都習以為常的模樣,有幾個僕人上前去為他去了甲衣刀劍,又送上一壺酒。
他哈哈大笑著往席上走,邊走邊喝酒,捧著壺大口往喉嚨裡灌,最後來到座位前,一撩褂子叉腿坐下,當真聲如洪鐘,穩如泰山。
那人又挽起袖子,將最後一滴酒喝完,將空空的壺往桌上一丟。酒壺噹啷滾落在地。他撫掌大笑:“痛快——痛快!”
我微笑抬手,讓旁邊的紅穗為我滿了酒盞:“想必這位便是慮勇將軍了,久仰大名,轟雷貫耳,今日終於得以一睹真容。”
這位邊城姓金名旭,原是青州焦口金石莊人,他年少從軍,龍虎之姿,迅狼之猛,在軍營裡摸爬滾打,談笑殺十人,暢飲斬百賊。他曾孤身入敵營,一口酒一揮劍,輕而易舉拿了敵馬先鋒項上人頭,叫蠢蠢欲動的蠻人霎時聞風喪膽。南篁帝聞捷大喜,賜號慮勇,官拜鎮州將軍,威風凜凜,名動八方。
《軍讖》曰:“慮也,勇也,將之所重。”
慮勇將軍手下的慮勇軍也是驍勇善戰,長年駐紮在邊城許州荊滸關這一要塞。
荊滸關是南篁三大關口之一,和楚睢接壤,也有通往鄔葭的必經之路,同時與襄渠的國土也不遠。
這裡是難民的聚集點。
三國的難民都聚集在這個關口,乞求南篁高抬貴手,可以救他們於危難之中。
顧慮於南篁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