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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央站起身來,有一瞬間,幾近很想問宋斐在哭什麼。但她驀地想起宋斐一聲聲的「裴央妹妹」,心裡突然有茫然情緒,便堵在喉口,沒了下文。
顧成才與她的告別,固然有父女之間的無限溫情,可對於知曉一切內情的自己,除了一絲憐憫,其他的,卻是對這個一生扮演惡人的男人離世的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
她沒有哭泣的心情,淡淡的酸澀也遠比不過當年見證親生父親跳樓身亡時的絕望。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不願意打擾他的哀慟,只與他擦肩而過時,低聲說:「我去安排他的後事。」
宋斐沒有回答,點了點頭。
他逕自向前,越過醫生,走到顧成才離世的病床前。
半蹲下身,他在眾人或訝異或不解的眼神中,復又捂住顧成才冰冷的手掌。
-媽媽,爸爸是什麼樣子的人?
-他在媽媽心裡,是一個渺小又偉大的英雄。只要想到,心情就會很好。
女人笑眼溫柔。
-是那種,如果有來生,還想嫁給他,有一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孩子,喊他「爸爸爸爸」,看他笑出滿眼皺紋,自己也開心得不行的心情。你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阿斐。
於是,睽違近二十年,他蹲在父親的病床前。
……爸爸。
他在心裡,低而又低地、陌生地、期盼著地,輕輕喊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哈,李燦勇母親對他的態度,是因為他不是親生,但是李建業並不知情。
至於宋斐為什麼一直沒有和顧成才相認……
過去是因為李建業盯著,後來是因為有了裴央,他也相信裴央是顧成才的骨肉,才一直叫他「妹妹」。他知道顧成才不會相信自己的身份,也得知了顧的病情,才一直隱瞞。
宋斐這一生始終在計算,在做最好的最完美的回答,只可惜對自己,永遠苛刻,永遠錯過。
他跟宋知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如出一轍。
插pter65(完結·上)
魏延在人生裡很長一段時間, 從來沒有試圖把自己放在「周延」這個名字底下——哪怕他在明白事理的年紀,已經懂得自己本該是誰的血脈。
是故當他在人生年近而立時,敲響周家的大門, 心中總隱約有種恍惚的錯覺。
這巍峨大門也好,眼前滿臉沉靜嚴肅的中年人, 笑意朗然、跟自己有六分相似的少年人也罷, 都是自己一人獨行的歲月裡本該擁有、又註定錯過的渴盼。
周忠智將人請進書房, 周祁今天倒格外懂事,搶著泡了杯茶,末了還沾沾自喜,討賞般說了句:「哥,你受傷的時候我有照顧小阿嫂噢就連茶葉我也給你選的最好的,我早就很想有個大哥啦!」
他笑出兩隻小酒窩,眼中渾然是全無算計的天真,魏延一愣,接過茶, 雖不適應, 仍舊輕聲說了句「謝謝」。
周祁便又一樂,隨即在周忠智的「驅趕」下做了個鬼臉,離開了書房。
房中只剩下兩人——同樣心知魏延來意的兩人。周忠智雙手交握, 撐了下頷,低聲道:「阿延,我們一直都期待你能回到周家, 現在你來了,從親人的角度,我是真的很高興。」
如果面對的是李建業,魏延或許還會客套兩句, 但周忠智已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實在沒有再強裝無事的必要。
於是他低垂了視線,「你應該已經知道,上次周祁去李家鬧事,李建業的態度已經說明瞭他對所謂的分家,純粹是明裡一套背裡一套,更何況之前,顧成才臨死的遺言,也說明你根本沒有維護李燦勇的理由——」
周忠智卻突然打斷他。
「阿延,除了這些,你就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