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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兵分兩路」的計劃設計下來很快,卻在十分鐘後便遇挫。
宋斐接到陌生電話,臉上一時血色褪盡,匆忙起身,他拽住裴央的手腕,徑直就要往門外走。
魏延蹙眉,伸手將人按住。裴央隨即扭頭,正對上他擔憂眼神。
「怎麼了?」他問,「現在外面風聲緊,你不能隨便把裴央……」
他的話尚未說完,裴央的電話鈴聲緊跟著也響起,她按下擴音接聽,護士小姐焦急的聲音頓時從那頭傳來:「裴小姐,你爸爸現在狀況很不好,你趕快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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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一路上宋斐高速飆車,一番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態度,裴央和宋斐趕到醫院,依然耗費了接近一個小時。
兩人一齊推開病房門扉,顧成才已意識昏沉,負責急救的醫生一見兩人,如蒙大赦,急忙轉身,握住裴央的手:「裴小姐你好!病人一直不願意接受手術,您是親屬,麻煩簽署一下……」
他的話音未落,病床上的顧成才倏爾劇烈咳嗽,猛地咳出一口淤血來。
——眾人臉上的愁雲慘澹,已昭示了他難以迴天的慘態。
裴央由始至終,心裡其實是茫然的。
她上次和顧成才見面,來去匆匆,心中滿滿是想要逃離的情緒,而對方也從沒向自己提起過,他的病是那麼難捱、不斷惡化,直至將要奪去他的生命。
以至於,直到此刻,面臨生死之際,她這個名義上的女兒,除了無措,竟沒有旁的辦法。
顧成才虛弱的視線在房中逡巡片刻,停留在她身上,一夕之間老去的男人向她的方向伸出手,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從不曾為她所接受的乳名:「囡囡……」
裴央訥訥,終究是上前,雙手相合,握住了他爬滿針孔和衰殘斑點的右手。
這個時候,除了「你不要擔心,我已經跟醫生說了,會好好治療,你會好起來……」諸如此類的安慰,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話語。
顧成才笑了聲,另一隻空餘的手掙開點滴,撫了她蒼白臉龐。
多像啊。
宋知秋當年,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她們有如出一轍的性格,平和外表下,都是他人難以看破的溫柔彌堅。
一如許多年前自己深愛的姑娘,她會在每個下工後的傍晚生疏地做好飯菜,搬著張小板凳坐在小破屋的門口,等著滿頭大汗回來的自己,從不嫌棄、滿面笑容地將自己抱個滿懷;偶爾下雨,路口她淺粉色的雨傘格外打眼,在一眾人羨慕的眼光中,自己會接過她手中雨傘,兩人並肩向家走。
一走,就是一生,沒有歸途該多好。
「囡囡,爸爸不行了……」他眼神空洞,彷彿看向遠方,難以聚焦到她臉上,「爸爸熬不住了,太苦了……」
他在她面前,很少以父親的身份自稱,彷彿自知虧欠。
這一次,或許真的是最後了。
他嘴唇一開一合,話音愈發細微,她只得湊到他唇邊,方得聽清楚那艱難字句。
他說的是:「林宣賢……當年……換了……李家的孩子……李燦勇……是、從孤兒院,抱來的……」
當年,一心一意要嫁進李家的周家小妹周怡倩,曾和時任孤兒院院長的林宣賢在私下做了交易,換來個孩子當籌碼。林宣賢有意討好周家,也希望藉此和李家鞏固關係,於是冒著大風險應承下來,卻無意被宋知秋撞破。
這是宋知秋給他留下的「保命符」,一個足以要挾事事受李家桎梏的林宣賢的有力籌碼。
顧成才最後一次撫摸她長發,以一個平常父親的姿態,低聲囑咐,「不要讓他……欺負了你……爸爸不在,也不要被欺負啊……」
裴央一愣。
她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