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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攬住尼斯的肩膀，這一次是真心誠意道歉了。

&ldo;對不起。&rdo;

尼斯垂下雙目，沒有拒絕他的道歉。

他們坐進客廳沙發，陳鷗決定好好和尼斯談一談。

&ldo;你的假期還有多久？&rdo;

&ldo;王容說我積攢了很多假期，可以盡情使用。&rdo;坐在陳鷗身邊的尼斯姿勢僵硬，看著自己的腳尖，堅決拒絕和陳鷗四目相對。

陳鷗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對尼斯的怒氣正是由此而來。教授是個倔強的人，但自從知道自己命不長久，就一直盼望能再見尼斯一面。當時他還不知道尼斯是教授的親子。如果知道，他會放下一切把尼斯從軍隊揪回來。

陳鷗清楚尼斯那點說不出口的小心思，不介意多給尼斯一些距離和時間來想通。但他聽之任之的結果是教授直到臨終前才在法庭匆匆見了尼斯一面，甚至沒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

不過，事情過去了，沒必要繼續責怪尼斯，何況他其實才是損失最大的那個人。

&ldo;我覺得，&rdo;陳鷗小心斟酌詞句，&ldo;你沒必要再陪著我了，雖然我仍然對你的職業選擇有意見。你現在身家頗豐，可以選擇更喜歡的工作，或者不工作。我相信軍隊不會讓國內首富再親身涉險。王容是個很好的導師，你可以徵詢他的意見。&rdo;

&ldo;我想時候也到了。&rdo;尼斯終於抬起頭來，和他視線相接，目光毫無光彩和焦點，像是一個失明的人剛被告知患了癌症，&ldo;您既然已經拿到教授的日記，那麼我陪在您身邊的意義也就不大了。教授的謎語不會好解，在揭開謎底之前，您不會讓自己出事。&rdo;

陳鷗眨著雙眼，懷疑三個月以來沉湎悲傷對自己頭腦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尼斯這番話他一個字都沒聽懂。

幸好，尼斯又說話了，避免了兩人之間出現無話可說的尷尬局面。

&ldo;還有什麼是我能為您做的麼？&rdo;他問，表情十分接近聽天由命，讓陳鷗不禁把一隻手放在他肩膀上。

&ldo;開心點。你有錢，年輕，長得又好，所有人都會像擁戴太陽一樣捧你愛你。&rdo;他說，&ldo;去交新朋友，逛酒吧，買限量版跑車。除了濫交和吸毒，隨便你怎麼敗家。你父親留給你花不完的錢是為了讓你享受生活，不是讓你陪一個無趣的中年……&rdo;

他本來想藉此機會挑破兩人之間心照不宣小秘密的努力落空了，尼斯臉上出現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ldo;父親？&rdo;他問，雙目牢牢盯著陳鷗不放。

陳鷗無法抑制自己的同情，這一刻他幾乎埋怨起硬心腸的教授了：這個秘密不該由他來揭破，這對尼斯太過殘忍。

他試圖握住尼斯的手，但被尼斯甩開了。

&ldo;父親？&rdo;他又問道，臉白得像鬼一樣。

&ldo;教授生前有位愛人，兩人無法在一起。他設法用兩人的基因人工孕育一個孩子。但瓦根第偷走了教授的努力――我想是偷走了人工胚胎。&rdo;陳鷗儘量說得簡單些，沒有說出海豚基因的事，但即使這樣尼斯看上去也快要崩潰了。

痛苦的盡頭是什麼？三個月以來，陳鷗的痛苦幾乎讓他窒息，但和現在尼斯的反應相比，他體味到的一切似乎太膚淺，也太短暫了。

尼斯的表情無法形容。他看起來不是正被告知身世，而是被摧毀信仰。得而復失，被遺棄，被欺騙，被背叛……痛苦帶來憤怒，悲哀以致絕望。

&ldo;把你帶回來之後，我們將你的基因在資料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