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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子雖有偵伺之權,百官戒懼,卻只是無品之掾吏,配她這個平民貧女,倒也合適。
她之前貪莫家之財,若是現在看上自己手中之權,很是說得過去。
再者,他仲簡人品相貌,總比那個莫家死鬼要好上百倍。她若連莫家的火坑都能跳得義無反顧,那自己相形之下,簡直可謂是她的最佳適嫁物件。
對了,她昨晚從莫家出來,好像還特地問過他,是否婚配。
想來想去,越想越真。仲簡臉上雖還是一片職業死水,心裡已經起了驚濤駭浪。
他該如何跟她開口,他有心功業,無意私情,三十歲以前絕不考慮成親?
一想到薛恆娘甚至考慮過廿五不嫁的問題,打了個寒顫。說不定她能笑眯眯回答一句,無妨。正好。
煩惱之下,不由得把頂頭上司罵了個狗血淋頭。上司忽悠他來的時候,可謂諛詞如潮,卑躬屈膝,十分不要面子。
「一眾察子數你最有學問,去太學伺察這種活兒,除了你,還有誰能幹得了?就你那幫子不說粗話就不會說話的同僚,扔去讀書人堆裡,那就是鳳凰堆裡的烏鴉,玉瓶子裡的黑炭,一眼就被人識破。」
「算老哥求你了,你要是不肯去,我拿什麼跟上頭交差?實話跟你說,聖人對太學上心得緊,太子殿下親來探事司,跟我交底,務必要打入太學內部,問實了太學生一應起居事務,聖人才能放心。」
「你放心,只要你這趟差事辦得好,老哥跟你擔保,回來就升指揮。」
他腦子一熱,被那「指揮」兩個字迷了心,放著滿城抓夷狄暗探的功勞不要,改頭換面,入了太學。
沒成想遇到的第一樁棘手活計,居然是桃花債。
他舉著書,讀得心不在焉,難免讀出些「國家將興,必有妖孽;國家將亡,必有禎祥」的驚悚異文。
好在一則恆娘不知書,不以為意;二則她正在處理宗越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最後放上那頂黑紗幞頭。
指尖輕輕撫摸細密針腳,柔腸百結。
一會兒想到:不知宗公子看到,能不能領會我這番感激之意。一會兒又擔心,宗公子不會以為我有什麼其他念頭吧?天地良心,我真是隻想表感激而已。
可是幞頭畢竟是私密物件,若是宗越想多,若是他以為自己有其他企圖,此後遠著自己,那自己可要如何自處?
她自是不曾妄想過宗越能夠娶她,可是宗越在服膺齋一日,她便有機會見一見他,得他一個溫和微笑,一句禮貌寒暄。心中便已十分滿足,每日裡幹起活來,也似有了無窮精神。
亂七八糟想了半晌,才終於無聲嘆息,收起滿腹甜蜜酸楚,立起身來。
回頭看到仍在專心讀書的簡仲,不由回想起蘭姐兒的話。趁著此時楹中無人,走近他身邊,清清嗓子,柔聲道:「昨日之事,多謝仲秀才了。若是仲秀才不嫌棄,不如恆娘做一雙草履,以表謝意?」
這話一說完,仲秀才似是被她嚇了一跳,一張冷冷淡淡的俊臉瞬間扭曲了一下。
恆娘一怔,再看去,仲簡臉上卻又恢復平常,依舊是生人勿近的樣子,冷冷回答:「不用了。我沒幫到你什麼,你不用謝我。」
「這怎麼好意思?」恆娘輕笑一下。
「我說不用就不用。」仲簡趁機放下書卷,讀了這半天神思不屬的書,手痠口渴,十分受罪。
「薛娘子,實話跟你講,我雖然有點權力,但昨晚帶你走出莫家大門,也就是極限了。並不能幫你什麼忙。」
啊?恆娘呆了呆。這是什麼意思?他擔心自己拿秘密要挾他幫忙?
這可真是,一片好心反被當驢肝肺。恆娘氣急,差點啐他一口,忽然心中一動。
他能幫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