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過(第1/2 頁)
那次的事情後來誰也沒再提,項逢就是偶爾氣氛到了的時候親親祝留,沒再動過她的身子一下。 祝留是那種生活節奏一萬年都不變的人,幾乎每個下午都去畫室,教授們是真的很喜歡她。 元旦那天放假,不過畫室不封,所以下午祝留童鞋跟平時一樣來畫室畫畫。其實不覺得辛苦,因為是一種習慣,畫畫會讓祝留感覺很安心。 此刻的祝留正在畫斯芬克斯貓,一種即使是愛貓人士都審美無能,看一眼就感覺頭皮發麻的無毛貓貓。祝留不喜歡毛絨絨的東西,對斯芬克斯貓也談不上喜歡,只是因為它可以激起她再創造的熱情。 她不會把可憐又可怕的小東西畫得豐潤柔和一些,相反,她把它不能為世人所接受的部分進一步突出了。把楔形的頭部畫得更寬,顴骨更為突出,相應地兩頰顯得更加貧肉。耳端的直立感透過鋒利的線條充分凸現出來,眼睛的傾斜感被放大了,身後露出的細長的尾巴彷彿有某種催人探究的魔力。 “Oh,”渾厚中帶著年齡感的嗓音響起,祝留回頭,居然是延熹美院的院長。祝留此前只在遠處聽過他的賀詞和講座,從來沒有離得這麼近過。一時間連句問好都沒有,張桓看著她的畫感慨:“真是後生可畏啊,真好。” “不不不,我看過您的畫,真的太好了,您——”張桓笑著擺擺手,打斷了祝留即將發射的一大波語無倫次的讚美。 “你把它的敏感化成了武器,可以戳進人心底,脆弱地那麼兇殘。”張桓每一句話都像在唸十四行詩,慢悠悠的,好像藏了皺紋裡盛著的情意。 今天畫室裡沒有其他人,所以祝留早就把平時拉得嚴嚴實實的遮光簾拉開了一半,陽光恰到好處地撒進來,給斯芬克斯的藍眼睛添了一分暖意。滿頭白髮的老先生,看著自己的畫,一字一句地點評著,從框架到細節,祝留感覺幸福得不真實。 張桓講完了畫,就攀談起來,問過姓名和年紀之後,笑呵呵地說:“是哪裡人啊?” “我家是遙城的,遙城很小,遠沒有延城繁華。”祝留溫婉地答,沒有什麼面對師長的緊張感,也無急於表現自己的迫切心。 張桓從她說出遙城那一刻眼睛就亮了,“我很喜歡那座城市,給人感覺很舒服。” 祝留問:“您去那邊遊玩嗎?” 張桓說:“不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家在那裡。” “那裡氣候還不錯。” “是啊,擇一城而終老,就該是那樣的地方啊。”張桓看著祝留,但是祝留感覺他的目光穿過了她,到達她不曾涉足的地方。 “您有想過退休以後去那裡居住嗎?” 張桓笑了,“哈哈哈哈,我早就退休了,現在是返聘。” “能跟您學習真好,是我的榮幸,” 祝留平時是個不怎麼喜歡接話的人,此刻面對張桓倒聊得很自然。祝留感覺他們是一類人,雖然這話今天看來是自己配不上,畢竟眼前的老先生在畫壇的地位,堪稱泰斗。但是她就是感覺他們的靈魂是相通的,可以彼此理解。 藝術這種東西,往往是創作者死了以後才值錢,生時就能受到禮遇的太少了。不是人們沒眼光,而是所有的引領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超越,而超越就意味著孤獨。再者,創作本身就是遺憾的藝術。 張桓眯著眼,笑著說:“小姑娘看起來清清冷冷的,嘴還挺甜,遙城的姑娘就是好啊。” “您愛人也是遙城人嗎?”按理說這麼問不太合適,但是此情此景氣氛實在是太好了,祝留也生了幾分好奇。 “我終身未娶。”祝留愣了,譽滿華夏仍然謙和恭讓,滿頭華髮依然風度翩翩,這樣的人竟然一生未娶嗎?祝留不禁覺得太可惜了。 祝留問:“您年輕的時候沒愛過人嗎?” “我愛過,但沒愛過人。”張桓挑了挑白了的眉毛,彷彿存心逗這個很有眼緣的小姑娘,果然祝留睜大了眼睛。 張桓邊說邊衝著祝留畫的斯芬克斯貓努努嘴,“我愛它”,那麼少年感的動作,他做起來一點都不違和。 祝留明白他說的不是貓,他說的是畫。不過明白和認同是兩回事。 “我剛才看著這幅畫,感覺你跟我一樣。”張桓說著,但好像也不想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