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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熊、彪、牡鹿一樣的活潑。但她長到十來歲時,能夠不生出一點情心麼?萬一她在那大漠、草原,遇見其麼雄健美貌,唱著昂壯的歌兒的男子,她能夠不動情麼?她不會因此生出許多的痛苦、悲痛、挫折和惆悵麼?現在她是我的女兒了,便不能不遵承我的意志,我因為放縱,才致貽害家門,落得聲名破碎,身世淒涼,我不能也叫她這樣。
於是取紙筆又在舊的背面寫上:
“訓我瓶女,切記切記。
勿生私情,勿近強盜。
寶劍自玩,花月自賞。
勿與他人,徘徊惆悵。
心應如刀.智應如水。
森嚴明澈,不為俗累。
沙草為家,熊鹿是友。
終於此地,勿戀他鄉。
天涯俠女,不求人知。
銀瓶寶劍,日月永照。”
寫完了,身體也倦乏了,就熄了燈上床抱著小孩兒睡去。次日收束了一切,起身離後,偏午就到了玉門關。這玉門關是邊塞一座偉大的工程,一出了這關口,再往北或西走去,那就是黑海子、甜水泉、白龍堆,都是鹼水湖,莽莽的草原和萬里無根的大漠。
唐人詩云:“弄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這裹的春天都是嚴肅恐怖的。這裡有個風俗,就是在關口外,立有一塊大石頭,凡出關人必要由地下撿起一塊小石,向這塊大石頭技擊一下,然後就再也不回頭,一直去了,這種意思,大有去而不返,投石示絕之意,因為大凡出這關口的人,都是些征夫、遠客,或被流放的罪人,一出關口,實未必再能生還,因此幾千年幾百年以來,天天有許多人這樣作,打得那塊石頭上面斑斑點點,數不出來有多少坑兒。
玉嬌龍來此正見有一群客商約四五十人,個個由地下撿起碎石來拋打,“叭叭叭叭”如雨點似的打得那塊大石像沉著臉在發愁,玉嬌龍在旁看著,心裡一陣陣地難受,等到許多人打完了她卻取出來弩弓,安箭,向著那塊大石,叮的一聲射去,心說:決不再進此關!回身策馬就走。
馬蹄踢起塵土,天連遠漠,雲累邊荒,她的倩影、青衣、紅馬、劍響、鞭聲,越走越遠,漸漸消逝,嘉峪關內永不見了玉嬌龍,新疆大漠草原之中也難尋她的蹤跡。
沙塵時時的滾揚,星斗年年的轉移,一連幾年過去了。像煙一般飄飛,夢一般的易醒。但在這期間,草原荒山之中的小牛兒小鹿兒都長大了,而紛紜的人世之中,也出來幾個崁奇磊落的少年英雄,與那矯捷風流的俠女。
第二回 琵琶巷把花憐遠嫁 望山莊扳石慨前塵
在玉嬌龍投入邊荒之後一十九年,此時早先的一般豪俊皆已垂老,而江湖後起之秀又俱登場。是時江湖技擊共分四派,北派為楊健堂之梨花槍,俞秀蓮之風翅雙刃,他們所傳弟子最多;南派為武當山諸道士,門徒皆為羽士;東派為九華山江南鶴李慕白所傳,因功深技奧,且不輕授人,故後起者最為寥寥;西派則出於蜀地,以蜀北板中俠所傳的弟於最眾,蜀南州虎高隆技精術邈,不下於東派,但傳人也不多,三十年來只有柳穿魚韓文佩,金剛跌趙華升,一提金蕭仲遠,連枝箭徐廣梁,這四個人是屬於西派的豪俠,但是高隆的門徒本來最雜,良莠不齊,有的只跟老師學過三四手兒,便在江湖廝混,喪名取辱的事情很多,獨有這四個人不屑與那些同行中的敗類為伍,且羞為西派弟子。
各人走了幾年江湖,都已略有積蓄,便各自返里務農,四個人於分手時,且拋開師兄弟的稱呼不算,重新磕頭結盟,並各發宏願,第一,願永為人間除不平,行俠仗義;第二,願永遠潔身自愛,不作非義之事,不取非義之財;第三,到了五十五歲須一齊洗手,不準再事爭強鬥勝,讓江湖於後進。
立誓之後,各自分手,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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