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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饅頭;過不去的,就在這船上喝風嚼冰!”
“我來!”一個粗嗓高聲應道。
是旗頭石守威,他在龍標班裡身材最健碩,弓馬槍棒最嫻熟,脾性也最暴硬。石守威從士卒群裡擠出來,走到船頭,先伸出右腳踩住一根麻繩,踮了踮,而後將左腳踩上另一根麻繩,略穩了穩身子,隨即抬腳走起來。兩根麻繩雖然不住搖晃,他卻走得甚穩。後面那些士卒都喝起彩來。梁興見到,也忍不住叫了聲好。他原本可以搖盪繩索,把石守威甩下去,但一來怕那些士卒說他使詐,收服不了人心,反倒壞事;二來也有些不忍。他便笑著穩立在繩索中央,等著石守威走近。
十幾歲時,梁興在勾欄裡見著一位老相撲手,名叫曹鶴頭,曾是京中相撲社中頭一等跤手,只是那時年事已高,早已不和人較藝,只在勾欄瓦肆裡做場,掙些看錢。梁興久聞他的名號,求他收自己為弟子。曹鶴頭見梁興腿腳靈便、心眼也誠,便著意傳授他了一些法門。入手就告訴他,先練腳跟,再練腰。腳跟扎穩了,其他才好說。並教他先學鳥雀立枝,拴一根繩子,站在上頭練腳跟。梁興曾苦練過這功夫,一根繩上都能來去自如,更何況兩根?
石守威沒練過這門功夫,腳步竟也十分穩健。梁興看著,心裡暗想,這樣才好,否則很難殺去他的威風。石守威一步一步走近,到梁興近前一尺多遠時,停住了腳。石守威比梁興小兩歲,但濃眉黑髭,看著反倒要大幾歲。禁軍招募按身高為等,殿前司五尺六寸以上,石守威卻近六尺,比梁興高出半個頭,身量也壯一半。
繩索一直在搖盪,兩人身子也隨著晃動。石守威雙眼黑硬硬地俯視著梁興,並不出聲。他略穩了穩腳,隨即揮右臂,一掌朝梁興砍來。梁興早有防備,身子一仰,避開了那一掌。石守威那一掌力量並未使盡,因而腳底仍能穩住。他左手握拳,跟著便直搗過來。梁興輕抬右腳,身子一側,又閃過那一拳。石守威見兩招撲空,有些意外,更有些惱。右掌跟著又斜砍過來。梁興又換作左腳單離,輕輕避過。石守威有些焦躁起來,連連進招,直搗斜劈、上捶下撩。梁興有意要折他的傲橫,並不還手,不斷輕巧避讓,而且儘量穩住腳底繩索,不讓石守威過早失腳掉落。
石守威連攻了十幾招,都奈何不得梁興,罵了聲“賊骨頭”,越發用力進擊,這一加力,腳底立刻失了穩,梁興輕輕一讓,他便一趔趄,撲倒過來。船上那些士卒們先前一直大叫著給石守威壯聲氣,這時一起驚呼起來。梁興卻早已料到,一把抓住石守威的手,向上用力一抬,石守威忙借勢穩住腳,才沒跌落,臉卻驚漲得赤紅。
梁興鬆開手,笑著問:“再來?”
“怕你個鳥貨!”石守威穩了穩身子,暴喝一聲,又揮拳攻來。
梁興知道他方寸已亂,便越發放心逗他。石守威又攻了十幾招,腳底接連幾次失穩,梁興都用手托住,反覆問他要不要再鬥,石守威卻始終口硬,決不服軟。梁興知道得真正折辱他一回才成,於是等他再次攻來,捉住他手腕,輕輕一帶,石守威便跟著撲向側邊,身子再穩不住,大叫著一頭栽進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水極寒冷,石守威連聲怪叫著,飛快撲騰到岸邊,溼淋淋爬上岸去,冷得不住亂跳亂罵。
梁興笑著望向船上,那些士卒全都沒了聲響,張大眼驚望著。只有魏隊將咧嘴笑起來。
梁興高聲問:“下一位是誰?”
那些士卒沒有一個應聲,梁興又問了一聲,一個人從船後擠了出來。梁興一瞧,一個瘦高的軍卒,雖叫不上名字,卻記得這人馬術極佳,能在馬背上自如翻騰。果然,這人雙腳踩穩麻繩,輕步前行,步法比石守威要輕捷許多。不多時,便已經走到梁興面前。他停住腳,只盯著梁興,並不出招,又比石守威高明一些。
梁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