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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口,極想分辯一句:小仙那是被嚇得,非是驚喜。但嗓子眼裡似冒煙一般,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人見我如魚擱岸,只無聲的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氣呼呼端來一杯冷茶餵了下去。這於我不啻天降甘霖,等將嗓子眼潤溼,才終於艱難起身,胸口立時有巨痛傳來,我禁不住痛撥出聲,低低道:“多謝同娑殿下。”
他雖惡作劇,但心地並不壞,不過是天帝與天后的么子,寵得有些過頭罷了。
被我這番鄭重道謝,他頰邊反染了一抹緋色,胡亂擺手道:“平日瞧著尖牙利齒,怎的這般不濟事?各界王子公主今日午時已到了天庭,此刻太子哥哥正在宴飲招待來客,自然抽不出身來,才留了本王在此照料。你只要記得將來與太子哥哥成了親,與嫂嫂好好相處,別與他添亂就成。”
他這番話聽來極是刺耳,我平日本也能忍得下去,但偏偏被姨母打了之後,反將以往辛酸之意激了起來,倒便得再不能忍,一字一字道:“太子殿下犯糊塗,同娑殿下也跟著犯糊塗不成?青鸞不會與太子殿下成親,所以同娑殿下大可不必擔心你那丹朱嫂嫂會在我手上吃虧!”
“就知道你不知好歹!”同娑殿下少有的氣紅了臉,拂袖將桌上茶杯掃落地下,來回在地下走了幾步,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太子哥哥若認真挑起來,四海八荒有多少公主仙子等著被他多瞧一眼?只今日來的那些公主們,便有不下十數個圍著太子哥哥轉,他怎麼就偏偏遇到了你這個刺兒頭?長得雖然也算不差,但這脾性卻倔得厲害,往後有得你苦頭吃。”
我知自己從來算不得討喜之鳥,不像八哥鸚鵡之類,尚有學舌一途。更不能將甜言蜜語說得由衷,當下便有些自暴自棄道:“青鸞野性難馴,至大的願望不過就是盼著太子殿下開恩,能將青鸞發放回女床山做個逍遙地仙,過些無拘無束的快活日子罷了,哪裡能當得起太子殿下青眼?至於什麼太子側妃,更是從來也沒有想過的事情,與丹朱表姐和平相處,委實太難,還請太子殿下另請高明,青鸞做不來,也不願俯低作小!”
同娑殿下指著我似乎恨不得像姨母一般將我力劈掌下,半晌方怒道:“不想做小也便罷了,竟然還欲擒故縱,圖謀太子妃之位,青鸞,你這招使得好了,使得好!”
我茫然瞧了他一眼,明明本仙自以為拒絕的十分徹底,這位同娑殿下就算不懂鳥語,但我今日確確實實說的是人話,為何還會被他曲解成了欲擒故縱?
有時候,我企圖一遍遍想向別人重申我的初衷,但結果總是背道而馳。這些人非但不能以良善之心來理解,偏要一味的往惡處揣測,真正悲哀。
但更悲哀的是,起先我竟然還試圖想讓這些人瞭解我。如今也算明白了雞同鴨講的至高境界,便是眼前這種境況。好在同娑殿下並不能算作與我私交甚篤的朋友,遠不如岳珂在雀羅殿說得那幾句話給我的震憾來得大,是以我倒並不曾放在心上,只由得他忿忿然離開了信芳院,自己將雲被裹了裹,呆呆注視著帳頂,任思緒蔓延。
既然各界的王子公主前來,這宴會開個幾日,天帝若能指幾樁美滿姻緣,大概這熱鬧也就算盡了罷?我長長嘆息一聲,還好如今受了傷躺在床上,否則被太子殿下逼著去做掌吏,萬一再遇上個把不懂事的公主們,想親近太子殿下而不得,轉爾將怒火轉嫁到我身上,那便有些大大的不妙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 耳邊低低偉來一聲嘆息:“我倒不知道青兒原來還有這般風骨。”
我捂著胸口冷笑道:“什麼風骨不風骨的,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自己退,難道等著被姨母打死麼?龍三殿下這會不在大殿上與各族公主宴飲,卻跑來我這冷院子裡做甚麼?”
自大殿之上他跑來恭喜我與太子殿下之喜,本仙心中始終打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