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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在蔡陽理髮店的那身冷笑和那個白眼,還是如今太過不加掩飾的下馬威,木暢都能夠太明顯的感受到,範豐盈是一個極其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此時此刻,範豐盈的眼裡面寫滿了不耐,然而最終,範豐盈壓下了自己的不耐。
隨手將手中的眉筆丟在桌前,範豐盈領著木暢往樓上走去。
豐盈理髮店是一個雙層結構。
它的一樓是門面和廚房廁所,因為範豐盈優異的審美,所以這家店的裝潢並不像如今清水市大多數理髮店那樣土氣艷俗,它整體上呈現出一種高調的精緻,使得它在並不時髦的清水市別具一格,頗受清水市年輕人的青睞。
一道簾幕隔開一樓和二樓的空間,走過這道簾幕,繼續上樓,就來到了二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範豐盈整個人和她這個店的裝潢很像。
相較於用以示人的一樓呈現出整體的和諧美麗,二樓可以說得上是混亂割裂。
就如同一樓的這份高調的精緻只是範豐盈表現給他人的樣子,她的內心和這個混亂的二樓同樣極為相似。
在功能上,豐盈理髮店的二樓主要是用於範豐盈的生活起居,因此在構造上,它由臥室和雜物間衣帽間所構成,除此之外,就是範豐盈很多年都不曾使用的一間倉庫。
開啟這間倉庫,滿目的狼藉湧入木暢的眼簾,這些狼藉並非是說裡面的東西有多麼破敗不堪,而是這整個房間呈現出一種太年久失修不見天日的氛圍。
指著這個堆滿雜物的房間,範豐盈頗為倨傲的說:「以後這個地方,就是你的員工宿舍,你好好收拾一下,弄完了再吃飯,還有,我姓範,以後你叫我範姐就好。」
說完這番話後,範豐盈就將木暢留在了原地,她的長裙隨著她的走動搖曳生姿,有清淺的香味浮動在她的四側,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透過這草木花香,木暢聞見的,是一股太久未被陽光晾曬過的近乎腐朽的味道。
這味道從範豐盈開啟的這個房間傳來,也從範豐盈的內心深處傳來。
看著眼前這個久不見天日的房間,一些久遠的記憶湧入木暢的腦海。
或許範豐盈已經認不出她,但是那天和範豐盈在蔡陽理髮店分開後,木暢經過了 1998 年五安市場殺妻案命發現場。
走過那個現場的時候,木暢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看範豐盈有些眼熟。
她見範豐盈的第一面,不是在豐盈理髮店,不是在蔡陽理髮店,而是在五安市場。
楊嫻滾燙的鮮血噴薄到她臉上的時候,也濺了範豐盈一身,木暢迄今都記得範豐盈當時近乎失控的表情,與此同時,她也記得在所有人都被嚇得後退的時候,範豐盈克服著恐懼哆哆嗦嗦的躲在一旁去打出來一通 120。
她的聲音極為不穩,支離破碎組織不好一句完整的話,不斷的重複,死人了,你們快來救人,有人要死了。
後來,木暢斷斷續續聽人說起過幾次範豐盈。
那人說:「你們家女兒沒被嚇出來什麼毛病已經算好的了,有個開理髮店的女的,就是小暢後來幫著去打電話的那個女的,我聽說人都給嚇神經了。」
「怎麼就神經了?」
「我聽說她後來連夜搬出了五安市場,那樣子跟逃難一樣,而且我還聽說,她好像還有點怕男人。」
「還記得那個精神有點問題的女的嗎?我最近聽說她媽要帶她去醫院看看,她媽也是為了她好,她倒好,不領情,後來甚至把她媽從自個家裡面趕了出去。可憐啊,養了個這樣的女兒!」
下意識的,想到這裡的時候,木暢皺了皺眉,而後,她走進了這個久不見天日的房間。
環視一圈,木暢開始從最裡層開始的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