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做君子(第1/3 頁)
次日。
胡巖一進車間就看到了那面禿嚕的牆壁,抓來個工人打聽,這才弄清事情的原委。
他知道這事兒因他姨丈而起。從私人情感出發,他當然心疼江落蘇受了委屈,可從利益的角度看,他不想因為這麼點小事去跟韋立冬鬧不愉快。
影響親戚關係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江落蘇在他心裡什麼都好,但唯一的缺點是,她太站在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了,這一點常常讓他覺得難辦。
韋立冬不一樣,只要自己一聲令下,他總能毫無原則地附和。從管理大局上看,他需要把這樣一個人放在江落蘇的對立面。這叫相互制衡。
江落蘇上班遲到了半個小時,她拐去南門市場各買了一包水泥和膩子粉,打算利用午休時間,和泥調漿,把那撞破的牆面補上。
辦公室裡,胡巖和韋立冬都在,氣氛有點詭異,三個人各有各的心虛,乾脆誰也不提昨天那檔子事兒。大家各忙各的,反而輕鬆。
沒一會兒,韋立冬接了個電話去了車間,眼看著門關上,胡巖才開口問她:“昨天沒傷著哪吧?”
江落蘇說:“沒。”
胡巖走過來,仔細端詳她:“我看那牆撞得不輕,嚇壞了吧?”
這事兒多少怪自己不爭氣,江落蘇本來想就這麼過去的,可胡巖非得上趕著來送溫暖。她這人容易恃寵而驕,胡巖這一頓關懷,倒讓她昨天的委屈像是丟進了熱油裡,煎炸烹煮,這會兒直接沸騰起來了。
“你說呢?那牆都晃了,”江落蘇沒撒嬌,是在撒氣:“想必你也知道了,昨天我是卑躬屈膝也請不動你姨丈,他官威大著呢。我拜託你,能不能跟他說說,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來,這樣吃虧的可是廠子,不是我。”
胡巖雙手撐著桌沿,明明是關切的語氣,可說的全是替韋立冬開脫的話:“我問過他了,昨天那套模具確實急要,他本來是想讓你等一會的,沒想到你性子急,自己上了。”
“所以還變成我的錯了?”江落蘇氣笑了,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胡巖:“到底是模具急要,還是他故意刁難我,你心裡當真沒數嗎?”
胡巖神色躲避,繼續和稀泥:“你們兩個是我最信任的人,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廠裡考慮,這我都知道。他年紀大了,有時候腦子軸,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這套說辭江落蘇早已爛熟於耳。多年來,她跟韋立冬在工作上有過不少摩擦,可胡巖從來不辯對錯,也不給說法,左右誰也不願意得罪。
算了。江落蘇想,反正她幹不了幾個月就要走人了,愛誰誰。
今天是3月的最後一天,老規矩,下班前一個小時,全廠員工集合召開本月的總結會議。
以前在老廠區,四十來個人,會議室勉強能擠得下。現在搬來新廠區了,人員擴張到了90多人,廠區內沒有能容納這麼多人的會議室。胡巖讓江落蘇在大群裡發了條通知,會議照常開,讓所有人到食堂集合。
江落蘇有時候真是不得不佩服胡巖,不管是用人還是用場地,他都把物盡其用發揮到了極致。
胡巖大概不知道,這種會議無聊至極。他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調論,估計現場沒幾個人聽得進去。比如江落蘇,這會兒胡巖在前面說的慷慨激昂,而她腦子裡想的卻是,下班後要去給太白買點殺蟲的藥,它這兩天身上長蟲了,情緒都喪了不少。
會議的最後一個環節,是由各主管對違反廠規的員工做通報批評。韋立冬唸到黃麻子的大名時,江落蘇回過頭,在倒數第二排找到了那張怏怏不悅的臉。她想起了黃麻子的訴求,一視同仁。她覺得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於是在韋立冬唸完以後,她從袋裡掏出了一沓摺疊的紙,在眾人的注視下囂張地抖落開,給韋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