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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疲倦地說:&ldo;人不能逃一輩子……你回去吧。我沒事。&rdo;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後最後一次在少年時光裡對我點點頭說:&ldo;那好。我們再見。&rdo;
我看著他的車開走的。這一刻我真想罵自己混蛋……我們都是混蛋。我們既虛無得不切實際又那樣現實,虛無在於我們的愛都源自於腦補,現實在於我們都知道自己只是在腦補。豹豹為什麼愛我呢?他自己也知道,因為他不瞭解我。如果他和我生活在一起,他所腦補的我很快就會崩毀。而我也知道他愛的並不是我,而是十四歲的記憶,或者是一段開往新旅程的路。
他知道,我即使寧願去愛黃先生也不會愛他。
不……但我又明明是愛著他的。我愛夕陽下的那個少年,即使我再也看不到了。
國安局的來人把我請上車。他們出乎意料的低調、長相慈祥,看起來如此簡潔,連便衣都不像。我提著包裹上床時,他們甚至驚訝地對我說:行李只有這麼點?
我點點頭說,是的,不用麻煩,直接去吧。要殺要剮隨你們。
我後一句說出來的時候,連前排司機都笑了。一位操著標準普通話的官員笑著對我說:&ldo;林先生,不用這麼緊張,我們只是去例行做個筆錄。&rdo;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開進了南京市的國安分局。路上似乎有人說什麼&ldo;本來在北京時就該把他攔下來的&rdo;,到底有沒有說,我也不記得了。最後我穿過冒著冷氣的長長走廊,走到了審訊室的盡頭。
他們真的給我倒了一杯茶。我看著那茶葉在杯子裡上下漂浮,心想,終於喝到了。
對面的人連制服都沒穿,和顏悅色地對我說:&ldo;林先生,我們按照規定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合作。&rdo;
我喝下一口茶,熱氣就從心底泛出來了。我以前想像過很多次被請喝茶,甚至看過很多次被喝茶的repo‐‐每一個都描繪得戰戰兢兢或者無比恐懼,女孩子則用儘自己的先天條件大哭大鬧,大部分都是義正言辭地和他們爭執中國的未來、真正的正義之類的問題……應該沒有人像我這樣,滿心虛空。
對面的人說:&ldo;林可,1984年7月出生,漢族,無黨派,北京xx學院畢業,目前無業,以網路撰稿人為生,是這樣嗎?&rdo;
我點點頭。
他微笑道:&ldo;你的檔案出乎意料的乾淨呢,沒有任何不良記錄。&rdo;
我茫然地說:&ldo;可能以後就有了。&rdo;
其實我想問他我什麼時候進秦城監獄這類的地方‐‐但是想想又不大禮貌。說不定對方會嗤之以鼻:就你這水準還想進那種高階的地方?
結果他還是笑著說:&ldo;林先生不用緊張,我們只是瞭解一下情況,不會記在你的檔案裡。&rdo;
&ldo;哦。&rdo;
&ldo;黃自強和你是什麼關係呢?&rdo;他說。
一個月了。或者感覺起來有一年。我聽到這個名字,驟然覺得心臟的那一大塊肉被狠狠地挖掉了‐‐血塊丟在地上,而他們拿著尖刀,在空中大笑。
我沒來得及說話。事實上,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對方有人適時地遞給了我一張紙。我看了一眼‐‐上面寫滿了問卷的答案。
&ldo;林先生,&rdo;他們和顏悅色地說,&ldo;我們只是按照慣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