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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炕沿邊抽菸卷。煙一股一股從他的嘴裡冒出來,直嗆我的鼻子。我又特意看了看他的臂膀,那臂膀寬寬的,真是男人的臂膀。
這樣陪媽媽一分一分地消磨時間,直到趙姨打了哈欠,媽媽才起身要走。
獵春和趙姨都未挽留,我和媽媽走出大院,天黑得令人恐懼,遠處有一盞路燈鬼火似地閃爍。我和媽媽都緊張起來,步子不由自主加快。為了減輕我的恐懼,媽媽故意跟我說起話來。
媽媽說:“你猜獵春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說:“這還用問,男的呀。”
媽媽說:“你錯了,她是女的。”
“怎麼可能呢?”我不相信地反問。
媽媽就一五一十地把獵春的經歷告訴了我。
獵春小的時候,她的家鄉來了日本鬼子,日本鬼子到處抓女人,獵春的爸爸就給獵春剃了光頭,從此她就女扮男裝了。解放後,獵春想恢復自己的女兒身,可長年的生活習慣使她很難再改變自己,再加上大夥都喊她假小子,她也就順水推舟了。
我覺得媽媽在跟我講一個童話,一個不可思議的童話。
回到家,我父親仍坐在燈下看書。我就把假小子的事說了。
第二十三章 兩性面孔(2)
父親說:“什麼假小子,他是真小子。他如果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派出所就會把他當流氓抓起來。”
媽媽接過話說:“你別瞎講好不好?人家有醫院的證明。”
父親不屑地笑了說:“證明還不是醫生隨心所欲寫出來的。”
果然沒多久,獵春找到我家來了,說趙姨去了北京姐姐家,走前兩人鬧矛盾了,還說趙姨懷了他的孩子,是去北京打胎。
我媽媽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一個月以後,趙姨回來了,我和媽媽又去看她,獵春果然沒在她家。
我媽媽就把獵春說的話跟趙姨講了,趙姨氣得直跺腳,嘴上不停地罵:“這個死獵春,簡直胡說八道。”
媽媽回家將趙姨的話跟我父親學說了一遍,媽媽說:“人家本來就是女的,你硬說是男的。”
我父親說:“趙姨要承認了獵春是男的,還有臉見人嗎?她是沒結婚的大姑娘呢。”
我不想聽了,爸爸媽媽的對話已經屬於兒童不宜的範疇。
我急忙跑到另一間屋裡,炕邊有一本《苦菜花》,我讀了下去。
我如飢似渴地讀它,重要的是讀裡面的愛情。我的心靈已悄然滋生了一種嚮往,一種渴望更多地瞭解人生的嚮往。我們那座縣城仍然處在封閉狀態,冬天是滿街的冰雪,夏天是滿目的太陽,春秋風沙彌漫四野。商店裡只有日常使用的幾樣商品,肥皂、洗衣粉都要排隊購買。有次我媽媽想給我弟弟松兒買件背心,轉遍了所有商店也沒有松兒能穿的型號。我媽媽氣得倚在一家商店的門口喊:“這算什麼事啊,給孩子買件背心都買不到!”我媽媽的喊叫一定有些道理,周圍的人全笑起來。
我看中國電影《新聞簡報》時注意的是個別女翻譯的穿著,儘管滿街都是藍、灰、黑,但她們的領子和口袋已經有了稍微的變化,這變化是多麼大膽而時髦!我追逐著這時髦,在這苦心孤詣的追逐中,我發現我的*已悄悄地豐滿了。
最使我難忘的一部紀錄片是菲律賓總統馬科斯夫人伊梅爾達對中國的訪問。她的穿戴就像一道亮麗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那是怎樣的一種富麗堂皇啊,她烏黑的頭髮雲一樣高挽在腦後,連衣裙是紗質的,從腰以下狀如喇叭,拽地而飄逸。肩部如兩朵花一樣高高隆起,裙子是淺粉色,手上戴著網狀的白手套,一直到肘部,腕上搭一隻小包,特別小巧的那種,有一隻燒餅大。遠遠看去,她就像一隻美麗的蝴蝶。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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