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輕浮的兄長(第3/4 頁)
鄭培是個好人,命不該絕。
這是容山隱救下的第一人。
此後。
還有第二人。
第三人。
……
他陽奉陰違,忍受忠良的口誅筆伐,受盡唾罵仍不改本心。
容山隱無需旁人理解他的苦心,他不為名,亦不為利。
他只求問心無愧。
如今,已是嘉明八年。
容山隱仔細算了算,原來,他孤身一人,踽踽獨行這一條暗無天日的路,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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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弱的光鑽入氈簾,照進屋舍,幾徑雪亮的光落在床架上。
容山隱緩慢睜開眼,細長的睫毛顫了顫,想起身,卻覺得胸口發沉,彷彿壓著石頭。
他低頭望去,原來是溫月趴在他的胸口熟睡。小姑娘的臉被衣襟的褶皺壓出好幾道紅痕,臉蛋被漠地土城冷冽的風颳得發紅,她睡得很死,呼吸聲很重。櫻唇輕啟,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快的事,說著聽不懂的夢話。
女孩兩道黛色的柳眉微擰,越皺越深……容山隱抿唇,他不知該如何為她祛除災厄,只能竭盡所能屈起指骨,輕輕撫平。
好在溫月感受到撫慰,緊鎖的眉頭漸漸鬆開了。
她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到處都是血與骨,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是後來,一道溫暖的光籠罩住她,溫月被其牽引,漸漸走到絢爛的日光下。
她醒來,正對上昏暗幔帳裡的一雙清冷鳳眼。墨石一般濃郁的黑,讓人探不見深淺。
溫月意識到自己趴在容山隱身上睡了好久,她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子,小聲道歉:“我本想守著山君的,醫官說,你身上還有未曾癒合的舊傷,怕你夜裡發熱,但到半夜,我看你體溫降下來了,便放下心。一時間鬆懈心防,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她是無心之失,不是蓄意冒犯。
容山隱會意:“多謝你昨晚陪在我身邊。”
“不必客氣,你本來就是因我而受的傷。”
“不是大傷。”容山隱頓了頓,又補充,“已經好多了。”
溫月看了一眼桌上的藥膏,想起容山隱還不曾擦藥。
“我幫你上藥吧。”
容山隱一怔,委婉拒絕:“不必,我自己來。”
溫月卻很堅持:“傷在後脊,山君如何自己來?我們都算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莫逆之交了,何必這麼見怪。”
小姑娘張牙舞爪,把那一盒藥膏捏得死死的,大有他不同意,她就抱著藥膏同歸於盡的架勢。
容山隱的唇角輕輕扯了扯,沒有再拒絕。
“……有勞了。”
“這樣就對了!”溫月大大咧咧地坐到床邊,指骨輕敲床架,催促容山隱脫衣。
郎君的唇角微彎。
他背對她,慢條斯理地脫衣,解下一層又一層裹住肉身的負累。
明明只是寬衣解帶上個藥,容山隱卻覺得分外煎熬。琳琅指骨繞上繫帶,挑了半天,才脫下一件。
“山君,快點。”
“嗯。”
容山隱莫名耳根生熱,熾炭似的在燒。鬢邊沁出了一重汗,他無措地避開,終於拉開最後一件雪色中衣。
如雲雨傾瀉的烏髮被男人勾到胸膛前,大片雪白的肩背袒露於妹妹的面前。
溫月看著眼前明媚的春色,第一次想到了秀色可餐一詞。
山君的軀殼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樣美麗乾淨,像一蓬新雪。
“山君,你面板居然比我還白!”她難以置信的語氣裡,還夾雜著羨慕嫉妒恨。
容山隱怔怔地出神,腦子嗡的一聲,什麼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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