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先生快要死了啊(第2/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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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車廂裡,唯有小姑娘清淺的呼吸聲。容山隱看著來回搖晃的車簾,夜裡下起雪夾雨,風雨招搖。
容山隱又想起了沈逸那句話——你為什麼不怕死?
容山隱從前沒有生欲,他無懼疼痛,也無懼消亡,只為了復仇而活。
可是今日,容山隱看著酣睡的小姑娘,心臟一隅忽然變得很柔軟。他有了牽掛,他也貪戀平靜的日子。
容山隱沒有說,其實他開始怕死了。
兩日後,荒山的偏僻寺寺廟。
容山隱將溫月交給了庵寺的靜妙尼師,他給她留下許多錢財,並分了一部分供庵寺修繕之用。
容山隱道:“舍妹便留給法師照看,她應當還要昏睡上十幾日,若她醒了,請法師不必提及我。屆時如有她的沈姓舊友來尋,法師也不必攔著。她想要去天下各地,亦或是暫留庵寺,全憑她心意。”
饒是靜妙尼師這樣看遍天下事的比丘僧人,也有些不解容山隱,她不免笑問:“既是家人,施主不親自來接這位小娘子嗎?”
容山隱搖頭:“我另有事做,煩請法師照顧了。”
“自然。”靜妙尼師沒有再留容山隱,她讓弟子們將溫月送入宿院,目送容山隱下山離開。
容山隱追上軍隊時,已是五日後的一個傍晚。
殘陽如血,披灑容山隱一身青袍,如同霞光普照青山,滿眼瑰麗。
郎君的面容憔悴,看著像是幾日沒閤眼,和沈逸寒暄兩句後便去補眠。
送走了溫月,容山隱心裡沒有記掛的事,反倒睡得昏沉。一覺醒來,又是深夜。
起初為了照顧溫月一個小娘子,即便知道她幼時闖蕩江湖,風餐露宿是常態,但兩位做兄長的郎君總忍不住要停下來休整一日,順道讓小姑娘也歇歇腳。如今沒了溫月,大家又身負皇命,趕路自然很急,夜裡也在馬不停蹄地加緊路程。
容山隱一覺醒來,肚子飢餓,他本想拿烘餅果腹,又不小心看到一側的糕點匣子。之前他為溫月準備的點心還沒用完,幸好的寒冷冬季,糕點除了發硬,倒也沒有餿。
容山隱掰開一小塊米糕,小心翼翼含在口中咀嚼。桂花糕甜度適宜,吃起來味道很好。
自從上次他強行毀蠱以後,心腑便時不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硬生生熬過去了,有時還會想念這種痛楚,至少,這代表了他和溫月之間是有牽扯的,無論良緣孽緣,他們還有些許聯絡。
風雪簌簌落到馬車的雨棚上,車簾外一片窸窸窣窣的碎響。
今夜寒冷,融化的雪水潮意灌入車廂,溫月不在,容山隱都忘記要燃手爐。
他懨懨地靠在車壁旁,估算了一下時間,猜出溫月差不多要醒了。
可是醒來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喊他“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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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嘉明八年,發生了一件朝野震驚的大事。
刑部尚書容山隱,當庭狀告內閣宰相謝獻貪贓枉法、營私舞弊,收受賄賂高達四千三百一十萬兩白銀,相當於大嵩國三十七州各地稅銀一年的總和。
要知道地方洪澇,國庫空虛,朝廷派去的銀兩也無非是十多萬兩銀子,偏他謝獻有能耐,能從中明裡暗裡吃回扣,積攢下一大筆銀錢。
謝獻為禍國蠹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朝堂是謝家人說了算,無非是被謝家抬舉上去的傀儡皇子,天下也早已不是李家的天下。
可他們還是小看了少帝李儼,當殿外燃起長龍似的通明火把,當輕甲鐵騎那氣吞山河的隆隆聲傳入宮闕、當謝獻貪汙來且經過火耗可流通民間的賄銀,被士卒源源不斷抬進皇宮……他們終於明白,天子怎可能愚蠢好欺,他既臨帝位,便有宏圖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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