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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扇&ldo;吱呀&rdo;半開,滿屋沉香之中,驀的摻進細細一縷花香。謝碧潭如今幾乎聞花變色,直挺挺從床上坐起來:&ldo;梔子花?&rdo;
&ldo;然也。&rdo;李雲茅隨手指點他望向窗外,此時艷陽極好,明麗照人,偌大的院中一覽無餘。因著晾曬炮製藥糙便利,問歧堂的院落本就闢得十分寬敞整潔,如今西南角的一片空地上卻起了一座糙棚,裡頭拴著的除了李雲茅那頭壞脾氣青驢,還有兩匹健馬,一架車廂。馬與車頗是眼熟,這一段日子謝碧潭來來去去也不知坐過了多少次,登時眼睛幾乎瞪得脫了眶,一驚之後,立刻又扭頭看向李雲茅。
這時李雲茅又悠哉悠哉坐回了案幾邊,袖著手看著他笑道:&ldo;昨個兒貧道一早起來,還未響晨鼓,就見車馬拴在門前,只好先牽了回來。車上沒人,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你落在了郭家的藥箱,某替你拿進來了,另一樣嘛……&rdo;他舉頭看了看窗外天色,&ldo;再略等等,待時辰剛好,貧道帶你去看。&rdo;
&ldo;欲言又止故弄玄虛!&rdo;謝碧潭的臉色黑了黑,但目光卻還是有點不由自主,一個勁的往院子裡的車馬瞥去。他幾次登車,皆心中懷事,無瑕多想,如今諸事了了,再看車輛健馬,那股眼熟的感覺重又冒頭,撓得心中發癢,卻又捉不到關鍵。
許是他的模樣太過直白,李雲茅兩頭望了望,&ldo;呵呵&rdo;一笑:&ldo;眼熟?&rdo;
謝碧潭點頭。
李雲茅笑得更開心:&ldo;貧道觀去也覺眼熟,後來想起,當日借宿危氏宅邸,凌晨登樓,巧見月娘小姐發病,內宅急匆匆駕車去接了人來診治,那車……&rdo;
他話未說盡,謝碧潭&ldo;啊&rdo;的一聲,恍然大悟:&ldo;原來是危氏之物,難怪……難怪……某幾次登門看診,都是乘坐此車,只不過那時兩側車窗並未封死,一時才沒能記起來!可……危氏車馬,如何又在如寄姑娘手中?&rdo;
&ldo;譬如有一日,某或要揚帆遠走,或要萬裡急遷,幾分俗物傢俬不堪攜帶,也會隨手散與親朋故交……&rdo;李雲茅話頭一轉,又添上一句,&ldo;自然,用熟的人脈也是,譬如……醫者……&rdo;
兩句話立刻說得謝碧潭額上見汗,後怕起來:&ldo;你的意思是……如寄找到某為郭素治病,是危氏所薦?&rdo;
李雲茅但笑不語,許久才所答非所問道:&ldo;承人貴物,行事少不得周全幾分,不可儘是殺伐決斷了。&rdo;然後便丟下一頭霧水的謝碧潭,揚長出門。
待入了夜,月色甚明,如霜似雪抹遍欄杆。謝碧潭飽食一頓,又洗漱更衣,正是恢復了精神,一身頗覺輕健之時。李雲茅引他出了房,就在院落一角,女牆之下,多了一個粗陶花瓶。那瓶謝碧潭尚有印象,也不知在自家庫房中積灰了多久,竟被李雲茅翻了出來。此時擦抹乾淨,裡面正斜斜插了一枝梔子。花色潔白,其香濃鬱,映在月下十分美好。
有李雲茅背書在前,謝碧潭倒也不怕,只是稍微站得遠些,抱了臂瞧著:&ldo;這也是擱在馬車裡送來的?不會是如寄姑娘的原身吧?&rdo;
李雲茅頓時失笑:&ldo;你想多了!&rdo;又眼珠一轉,&ldo;莫非你尚對如寄姑娘念念不忘?不然她那般手段對你,倒不見你有多少怨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