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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安敏不肯死心的抓著他話語中的漏洞。“你不是說他年紀輕輕就死了嗎?那根本還來不及老去嘛!”
這傢伙,重要的大事忘東忘西,這種無關緊要的芝麻綠豆小事,安敏可記得牢牢的。
“她的腦子構造,一定和一般正常人不一樣。”書玉在心中咕噥著。
“可是,不管他有沒有死,他現在都一百多歲了啊!對一個一百多歲的死人那麼感興趣,不是件很弔詭的事?”書玉又說。
“嗯哼。”安敏一下子也解釋不清自已那麼強烈的好奇心出發點為何,一霎間說不出話來。她一向不是這麼三姑六婆的人呀!
什麼時候居然也會對人家的隱私產生了莫大的好奇心?想一探虛實,這種“扒糞”的惡行,一向是她所深惡痛絕而鄙視的。
而如今,她不但想知道人家的隱私,還想知道個“死”人的隱私,難怪書玉要覺得她不正常了。
“我只是覺得那會是個小說的好題材罷了。”安敏為自己的行止,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實際上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書玉曾祖父的生平,會有如此想深入瞭解的慾望。
“寫本民國初年為時代背景的小說,不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嗎?”安敏像是確說服書玉,又像是在說服自己的又補充了一句,隨手揚了揚手中的小說。
陡然,一張紙片從書頁中落了下來,安敏直覺的低下頭去撿拾──竟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的背後有一行清勁的提字:民國十六年,攝於上海。
安敏想也不想,翻到了相片的正面,定睛一瞧,卻愣住了。
“咦?這是什麼?照片嗎?誰的?”書玉也好奇的湊過頭來,一望,他也愣了一下。
“這是誰?”他看著安敏,神色在一瞬間,閃過了十七、八個念頭。“你的照片?”
“你昏頭啦!我民國十六年會在上海?”安敏破口大罵了回去,可是拿著照片的手,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張泛黃照片中,是個二十歲左右,扎個辮子,一式旗袍的年輕女子,可是臉蛋卻無疑是安敏。
或者說:照片中的女孩子,長得和安敏十分神似。
不!也許說根本一模一樣,比較貼切。
連安敏自己見了,都不免要嚇一跳。
“我的天哪!這……這又是誰?”安敏呻吟著,臉色突然灰敗起來。
總不可能是她吧?
一股寒意,不知何時已悄悄的攀赴上她的心頭,難道──他們真的撞邪了?
“書玉,我們今晚還要住這裡嗎?”安敏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
回頭一望,書玉的臉色也跟她一樣難看。
書玉和安敏連夜啟程,收拾好僅有的幾件隨身行李,兩人漏夜開車離開了趙氏祖宅。
一路上,安敏只是靜靜的坐在書玉的身旁,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不時有一些紊亂的畏懼,湧上她的心坎,擾得她惶惶措措,不知如何是好。
而書玉也保持著緘默,半晌無話。
車子在僻靜的公路上,像一道光束般的劃破了黑暗。
當車子終於停在安敏家的門口時,時間已過了午夜。
“謝謝。”安敏的喉嚨哽了一下,才吐出這句話。對平素好吱吱喳喳,說個沒完沒了的她而言,三、四個小時的閉口,幾乎讓她對說話這件事,有些生澀起來。
她疲憊的拉開車門。
書玉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再跟你聯絡。”
安敏不禁又笑了出來,有絲苦中做樂的味道。“當然合跟你聯絡,瞧你說的跟訣別一樣。”書玉的手抽動了一下,卻將安敏的手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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