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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他們是讓出來了,至於對方敢不敢走,那就不是他們關心的範疇。
卻說金寒窗踏入車廂,拂開柔軟的綾羅簾幕,見車廂中早坐著一個身著白衫灰褂的青年,那青年深目隆鼻,相貌英奇,雙鬢髮綹頎長,靜垂如高山流澗。
車廂雖然空間很大,但畢竟是車駕佈置,青年坐在廂邊,姿勢傾斜,似有點抑鬱難伸的滋味。他倚著車簾,點了點身旁位置,道:“坐。”
金寒窗惑道:“你是誰?為何幫我?”
青年斜看金寒窗一眼,青年雙眉生的黑亮勻長,一瞥之下,劍眉斜起欲飛,像是化為兩隻與落霞齊飛的孤鶩,青年反問道:“我已經幫了你。你現在反問為何幫你,豈不是問的有些無聊?”
金寒窗弓著身子,尚不坐下,率直道:“我總要知道你的身份。”
青年道:“身份是什麼意思?你若想借此來判斷我的意圖,那就大錯特錯了。身份的答案不是唯一的,你要我怎樣答你?”
車外傳來連番應答,金寒窗聽到,判斷起這青年的身份就有些吃驚,道:“上錯車很麻煩的。”
青年重新打量下他,饒有興味道:“有趣,你做出的事情離經叛道,但骨子裡卻是個守舊無聊的人。”
“我無聊守舊?我,我那裡守舊無聊了。”
金寒窗不願走既定陳規的家族舊路才孤身闖蕩江湖,他最厭煩的就是死板處事,他最興奮的就是每天腦海都能浮現驚奇的念頭。青年說他無聊守舊,金寒窗就張大了嘴巴,一臉被冤枉的表情。
“見面開口就廢話連篇,然後還一定要聽人自我介紹才能安心,這不無聊加守舊麼?近於古董了。”
“做一個明明白白的古董也好。你不說明身份,那我也沒必要搭你的車。”
金寒窗轉身就要下車。
青年搖搖頭,終答道:“我叫做靳雨樓,是水路風煙的人,唐表是我至交。前幾日,你們住在曾老街,曾老街就是我的勢力範圍。”
金寒窗詫異道:“你,你就是水路風煙暮望分舵舵主,‘號稱薄倖人’的靳雨樓!”
青年點頭道:“不錯,這樣可以坐下了吧。”
金寒窗頓覺如雷貫耳,坦然坐下。他亦記起為何感覺“水翰三友”面熟了,那三個人就經常在曾老街拋頭露面嘛,只不過一個總在雜貨鋪前看書,像個書呆子,另外兩個喜歡隨著貨隊閒聊,三個人表現如同普通路人,所以印象就不深刻,很難讓人猜到他們是三位香主級的人物。
“天下水路風煙會”是一個勢力遍佈大江南北的龐然大物。天下人皆道:但凡一處,只要水可載舟,風可揚帆,煙可炊米,就會有“天下水路風煙會”的門徒。水路風煙可以說是中原水路當之無愧的霸主。
近些年來,水路風煙的觸角更滲透到北漠南疆,在中原勢力亦難進入的兩地已經頗有影響。
“天下水路風煙會”共計有二十位舵主,他們被稱為“九滄浪,七驚濤,四柱石”。滄浪舵主負責支系水脈,驚濤舵主掌管要害河道,而二十位舵主中地位最高的柱石舵主則領轄樞紐江系。
靳雨樓綽號“薄倖人”,即是“四柱石”之一。
暮望分舵是“天下水路風煙會”在五年前新設的分舵。靳雨樓奉命至暮望,僅用不到三年時間就將怒江、歸江、天女河上的大小林立數十排幫打壓得只剩下“水龍會”與“狂沙幫”在苟延殘喘。
水路風煙的暮望分舵儼然有了中原東中部水系樞紐舵口的雛形。
第二八章薄倖人(下)
馬車停了一會,方才發動。
馬車靜止這一段時間就像是等著蘇嬈與全軻滋事。
蘇嬈與全軻未有妄動。
即使心有不甘,兩人卻只是睜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