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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儉案的影響之所以會如此廣泛而深遠,原因是張儉不僅破壞侯覽的財產,而且還殺了侯覽的家人,情節比滕延案還要嚴重。《後漢書•黨錮列傳》只是簡單地提及&ldo;山陽張儉殺常侍侯覽母&rdo;,而《後漢紀•桓帝紀》對此案的記載比較詳細,情節大致如下:
張儉在街道上遇到侯覽的母親一行,對方不肯讓路。張儉大怒,帶人將侯覽的母親及其家眷、僕役百餘口人當場殺死,又搗毀了侯覽在山陽郡防東縣的房舍,隨後隻身潛逃。漢桓帝聞報後便下達詔書,傳喚張儉到廷尉府接受調查。但此時張儉已經逃走,還有很多對朝廷不滿的官員和百姓暗中保護,官府根本抓不到。在庇護張儉的人中,最年輕、也最著名的一位,就是時年16虛歲的孔融。後來,張儉在孔融等人的幫助下,翻越長城,投奔鮮卑人去了。
如果張儉案的真相確如《後漢紀》所說,那麼黨錮案的來龍去脈就容易解釋了。本來,如果張儉像滕延一樣去廷尉接受質詢,那麼他罪止一身,甚至可能會像滕延那樣被赦免,而絕不會引發黨錮大案,株連他人。但是他一逃,事情便說不清楚了。漢桓帝的為人向來始亂終棄,就連徐璜、具瑗、左悺等老資格的宦官都難以避禍,侯覽也曾受過嚴懲,不可能被特別袒護。漢桓帝所擔心或氣憤的,肯定不是張儉擅殺侯覽的家人,而是張儉逃走後一直不能被抓住,最後居然還讓這個通緝犯長驅上千裡,渡過黃河,穿過眾多城鎮和要塞,翻越長城去投奔敵國。無疑,這反映了地方當局和民間團體是多麼激烈地反對東漢政權,乃至於整個帝國制度。因此,桓帝才感到有必要發動一場旨在清理官僚隊伍的政治運動,而這次運動的名字就叫&ldo;黨錮&rdo;,意思是&ldo;禁止結黨營私的人當官&rdo;。同時,他命令逮捕所有曾經窩藏過張儉的人員,並將其中許多人處死,但孔融卻得到了赦免。
身為宦官,侯覽很善於揣摩皇帝的心思。公元166年秋季,他指使張成的弟子牢修(《後漢紀》作&ldo;牢順&rdo;)上書,說李膺、杜密等官員與太學生結黨,誹謗朝廷,敗壞風俗。桓帝見了,果然不喜。侯覽又指使同鄉朱並上書,說張儉與山陽郡的劉表等24人相互吹捧,結為所謂的&ldo;八俊&rdo;、&ldo;八顧&rdo;、&ldo;八及&rdo;等團社,還刻石立碑。桓帝聞報大怒,下詔逮捕這24人,但只抓到少數幾名,劉表等人都失蹤了。經調查,發現劉表是長樂衛尉王暢的同鄉兼學生,王暢又是太尉陳蕃的故吏,事情於是越鬧越大。確實,王暢與劉表的關係一向密切,後來劉表擔任荊州牧時,王暢的孫子、&ldo;建安七子&rdo;之一王粲不遠千里,從長安前去投奔他,自有其道理。
公元166年底,漢桓帝下詔,命令逮捕司隸校尉李膺、太僕杜密等數百名黨人,以&ldo;鉤黨罪&rdo;關入監獄。許多黨人像張儉一樣逃走,朝廷懸賞重金捉拿,但最終還是沒能全部抓住。漢桓帝委託中常侍王甫與三公會審李膺、杜密等被捕的黨人,最終的審問記錄需要王甫和三公的聯合簽字,才能發生法律效力。
當時與王甫會審黨人的三公究竟是誰,竟然也沒有定論。再一次,範曄的《後漢書》令人失望地自相矛盾。《後漢書•孝桓帝紀》說,公元166年七月,太尉陳蕃被免職;九月,光祿勛周景升太尉;十二月,黨錮運動開始。這樣一來,參予審訊黨人的太尉應該是周景,而不是陳蕃。但《後漢書•陳蕃列傳》中卻說,李膺等黨人被捕之後,太尉陳蕃上表勸諫,結果被革職。《後漢書•黨錮列傳》中又說,陳蕃作為太尉,被要求和其他兩位三公一樣,在王甫審訊黨人的記錄上簽字。後來司馬光讀《後漢書》至此,顯然一頭霧水,所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