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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明跟萬相宜是高中同學,同級不同班,上學期間或許打過照面兒,但絕無交集。高中畢業的暑假才認識,萬相宜知道馬明家不是本地的,是學校接收的復讀生,帶點外地口音。
後來,二人在同一所城市讀大學,馬明經常找萬相宜玩。
大三尾巴,萬相宜搬新宿舍。那個階段,很多女生有了穩定交往物件,寢室裡只有兩個女孩單身,另一個單身的女孩對萬相宜說:「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覺得,我缺個男朋友。」
馬明偶然得知萬相宜搬家,沒有二話,弄來一輛人力板車,大包小裹、跑上跑下、不遺餘力,不僅搬了萬相宜的家,還把她單身室友的家也一併搬了。
唬得室友對萬相宜擠眉弄眼。
此後,兩人交往更加密切,似乎除了成為情侶,再無他路可走。
大學畢業後,兩人一度因工作分隔兩地。後來萬相宜爭取到一個機會,調至集團旗下另一家單位,終於結束異地戀,感情步入正軌。
如果說機緣,這便是。
萬相宜對此深信不疑。她夫妻二人,是初戀修成正果,前半生,她從未對其他男人產生過綺念,也從未想過,除了生離死別,還有什麼會將他們分開。
只需稍加追溯:從曖昧到戀愛,從異地到團聚,從單身到二人世界、再到婚姻,你來我往,年深日久,彼此早已滲入對方重要的人生階段,成為厚重的故事。
上次胎停流產後,丈夫馬明對她有些怨言。埋怨的重點集中在兩點:
第一點,早期發現懷孕,沒有立即去醫院驗血。如果驗血結果顯示孕酮低,可以口服補充孕酮的藥物,把孕酮補上來,兩三個月後穩定了再停藥,就不會有後續種種。
這件事萬相宜也是事後才知道,還是她親口告訴馬明的。當然,醫生也說了,導致胎停的原因太多,無從判定,可畢竟靠補孕酮度過危險期的不在少數。
第二點,清宮術後出院,醫生開了幾樣藥,萬相宜說大部分是補藥,就沒吃。丈夫說,他清楚記得,那張藥方里不只有補藥,還有消炎藥,如果當時吃了消炎藥,就不會因黏連再次手術。
這樣較起真兒來,萬相宜也拿不準。她也不能空口白牙一口咬定,醫生開的藥全是補藥,沒有消炎藥。馬明拿這個說事,她也無從反駁。
生育這件事情上,對就是對,對是順理成章的。錯可就不一定延伸到哪,但錯的根源,一定是女方的——這便千百年來的東方文明積澱。
從醫院回到家,萬相宜嚴格遵醫囑服藥,再也不敢有半點馬虎。她用手機定了鬧鐘,每天分秒不差地吃人工雌孕激素。
這種藥包裝便與眾不同,鐘錶盤一般,藥粒排布成一個圈,一共21顆,醫生說,每天要定時吃,一天都不能落下,吃完停藥,就會來月經,如果停藥月經還不來,或者有其他不適,就要立即來醫院。
自懷孕以來,除了測出雙槓的志得意滿,此後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萬相宜強打精神堅持工作,懷著虔誠之心按時吃藥,心中唸叨的卻是:已經這麼壞了,不可能更壞了。
第3章
自由散慢,雜亂無章。早上9點,門可羅雀。這是報社辦公室的常態。
十幾個工位的大開間,有效工位僅半數,有的工位連辦公電腦都沒有,報紙、雜誌隨意堆放,保潔只管公共區域,結果是,無人區灰塵越積越厚,整潔的空間越來越小。
實習生比較準時,她環顧辦公室,以為沒人,就近坐到門口的工位,等人來方便打招呼。
剛坐下,就聽到角落轉椅響,露出一張小姑娘的臉,更早到的那個看上去挺機靈。
「呀!你怎麼比我還早?」
「我也剛到。」她邊說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