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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那年的小寒,在城門上。
她記得那年的天特別地清,滿天繁星,九爺的眼裡像是映入了滿天的星光,亮得令她無法逼視。
十三歲的封舞身量未足,卻已出落得娉婷秀致,妍麗清靈,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蓮花。而她的性格,卻越來越內斂沉靜,再非當初毫無機心的娃娃。
當時她偏開眼,低低問道:“九爺怎麼想起問這個?”
司馬昂淺淺笑著,坐在高高城牆上,看著滿天星子,柔聲道:“我昨天聽說,五哥當初買下你,是要給弈兒做小媳婦的。難怪他當時捨不得放你走。小舞兒,你若不願意,現在說一聲,我去替你跟三哥三嫂說。可別勉強,委屈了自己呵。”
他這些年在家裡的日子寥寥可數,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是昨天聽六哥拿小舞兒這小媳婦取笑三哥才說的。
這件事,可是關係著小舞兒的終身呢。
封舞回過頭,回望著他滿滿關切的眸,露出一絲笑,美得如鏡花水月,清麗似仙,卻虛幻無比,輕聲道:“弈少爺很好。”
她知道她當時的回答讓九爺放了心,也斷了自己的退路,從此,再不會有人間她願不願意。
然而重來無數次,她的答案也不會改變。
她若答“不願”,九爺一定會想法為她解除婚事,若她只是單純買來給弈少爺做妾的女娃,沒有人會反對。然而她既是弈少爺的藥引,事情便變得複雜了。
她不想為難九爺,讓他要在親侄兒與她之間擇其一;她也不想為難九爺,看他最終會如何選擇。
事實往往是殘忍的啊,她可以不在意紀嬤嬤的背叛,卻沒有勇氣去承受試煉九爺的結果。那結局,如果不是她想要的,她寧可連開始都不要有過。
閉了她的眼,掩住她的耳,鎖上她的心,她一直都是膽怯的,懦弱地逃避著生命中所有悲哀……不肯面對。
“小舞回來了。”
元氣不足卻帶著笑意的男聲輕輕迎上入室的粉嫩倩影,輕裘緩帶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桌上一紙錦箋,眉眼含笑,“九叔的飛鴿傳書已經到了,他今天啟程,大約二十七八便會回來。”
輕挑開珠簾的玉指微微一滯,悅耳的叮噹聲激起一串高音,波動如心絃,白衣少女淡漠的目光掠過行書飛草,清脆嗓音微冷,“是嗎?”
司馬弈的好心情絲毫不受她的態度影響,依然將信遞到她手中,好脾氣地應道:“是呀。依追日的速度,長安到山城只需七天時間,如果‘追日’會想‘烈焰’的話,也許還用不了五天就會到家了呢。”
“追日”是司馬昂的坐騎,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靈駒。而“烈焰”則是司馬弈的七叔司馬昊去年得到的一匹寶馬。兩匹馬兒去年一見如故,臨別時甚至一副難分難捨、依依惜別的模樣,想來便發噱。
“烈焰”可是匹母馬,原來異性相吸、一見鍾情的道理,也可以用在馬兒身上。
封舞沉默接過信紙,看著一行行熟悉的龍飛鳳舞,美目淺起一絲燦爛喜意,聲也輕柔,“七爺也會回來麼?”
司馬弈不知想到什麼,笑意轉濃,道:“可不是嗎。昨天衡哥才說,七叔來信說他的‘烈焰’和九叔的‘追日’要分開馬廄,省得讓‘追日’拐了他的乖‘女兒’去呢。”
去年那場好戲可熱鬧得緊。七叔要拉“烈焰”走,那“烈焰”卻丟不下才打得火熱的“情郎”,幾次三番出了門又溜回來,氣得七叔拿了把刀揚言要閹了它,鬧得雞飛狗跳。
封舞亦覺莞爾,道:“難得‘追日’會對異性產生興趣,七爺偏要打散鴛鴦,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追日”可是一匹很有格調的公馬呢。多少母馬在它面前搔首弄姿都不能讓它多看一眼,如今它對烈焰情有獨鍾,正該成全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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