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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守靜,無嗔無怨,卻有一種大事底定的放鬆感,因她這條路,終於走到終了。
真心不動,則是光明,一經妄動,即生諸苦;不動時,無所謂見,一經妄動,便生妄見。
她練的若非這清靜沉斂的佛門心法,可還得這般平和心境?
司馬玉簫從未聽過此事,怫然道:“為什麼要弈哥收她?要給弈哥選嫂子,也該找個大家閨秀呀。未娶妻先納妾,算怎麼回事?”
她的意思,大半來自人選上。要叫小她一歲卻死氣沉沉(被她娘美其名曰“老成持重”)的封舞為小嫂,她才不幹。
封舞充耳不聞,向一臉尷尬的三夫人行禮道:“弈少爺快要吃藥了,三夫人沒有別的吩咐的話,奴婢先下去了。”
三夫人嗔瞪女兒一眼,少有的厲顏道:“住嘴,我沒問你的意思。”轉向封舞,和緩了顏色,道:“下午弈兒睡著了後,你再過來一趟,我叫了師傅來為你量量體裁,趕做些衣裳。”
封舞抬眼,恭敬順從:“奴婢遵命。”
三夫人卻不自在地別開了臉,不敢對視這少女的眼。
封舞的眼極美,杏形的眼眸中黑白分明,清澈如一泓秋水,盈然流轉,縱使不解風情,也有打動人心處。然而這一雙眼,卻死寂黯沉如黑夜,不見半點情緒波動,只有著深之又深的漠然,尋不出一分生意,像是認了命,放棄了掙扎,連對自己,也不再在乎……
她何嘗不知道他們的做法是何等的殘忍。拿了她健康鮮活的生命,去搏弈兒的生機,這是以命換命的做法啊。封舞縱保得命在,十年內力皆轉到弈兒身上,元陰耗盡,怕是與廢人無差了。
然而她只是轉過了頭,逼自己狠下心來。
弈兒……弈兒是她的骨肉啊。
她垂下眸,望著自己膚如凝脂的玉手,卻似看到一掌血紅……
一直以來,她只是順著他們一道道命令,機械地完成自己的任務。沒有人記得,也沒有人覺得有必要,問一問她的意願。
只除了——一個人……
耳旁似有人溫言和聲,總記得問她一句“好不好”,明知道她一定點頭,卻仍多此一舉地徵詢著她的意見。
只有那個時候,她才有著“選擇”的權力,也才真正有著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感覺。
弈少爺雖然和善,然而正是在他面前,她完全失去自我,如牽線木偶,做著一樁又一樁被囑咐了千萬遭的事情,七魂六魄,完全抽離。
只有在那個人的面前,她只是一個被人照顧著的小姑娘,不需要忌諱任何事,也不曾有什麼任務加諸於身,單純地看著他的笑,就有一種身心都被洗淨了的感覺。
封舞退出三爺居住的“曉翠堂”,沿一路連綿的大樹,走向“擷芳院”。
“擷芳院”內外,皆種滿合抱粗的松柏。因司馬弈對花粉過敏,故而司馬府中尋不出一株花草。她在一株蒼翠青松前駐足,螓首仰起,望向天盡頭。
長安在那頭。
每一年,她怕過小寒,卻又盼過小寒。
她怕一次又一次地面對蝕心的失望,再一次等不到至親的空洞悲涼,便如她等盡了小寒,在城頭,看著次日子時的天色,漆黑無光,黯沉沉的天幕籠罩下來,重重壓住心頭,天地萬物全都失去生機般的孤寂無助。
但她盼的,卻也是小寒。九爺……無論身在何方,如何地忙,這一天,都會趕回山城,陪她守在西城門。從她五歲,等到了十四歲,從未失約。
她自小,便知弈少爺會是她的夫,這件事,在她懂得什麼是夫妻之前便已決定了,她沒有掙扎的力氣,也沒有選擇的機會——不不,也許曾經有過,曾經……
“小舞兒可喜歡弈兒?”溫暖的男聲曾經這樣問過她,在她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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