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3/5 頁)
數日以來的掛念與期許才真正有了安放之地。
他想站起來,但之前透支得太過分,眼下每一塊肌肉都疼,實在難起身,於是只能等她走向自己。
可李淳一卻在兩步外停住了步子。
她看清了他的模樣——原本無暇的臉上多了傷口,衣服上更是血跡斑駁,因此無數要說的話就生生堵在了喉嚨口,梗得她後牙槽發酸,逼得她眼眶漲疼。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計劃有多自負多危險,就算要為她鋪路,要這樣將命搭進去嗎?
她咬牙又仰頭,多日來在旁人面前強裝的鎮定彷彿馬上就要土崩瓦解。
宗亭察覺到異常,朝她伸出手,說:“我知道你會來。”哪怕心中其實也有過“萬一再也見不到”的擔憂,此刻也還是要這樣篤定地開口。
可李淳一硬著心腸逼他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險事,遂道:“若有下次我絕不再來。”
“說是這樣說,可真有下次你還是會來。”
她是他的軟肋,他又何嘗不是她的軟肋?於是他轉了話鋒,反而安慰起她來:“不會有下次了。”語聲低緩,這保證裡甚至顯出幾分乖順。
烏鴉在他懷中無辜地呱了一聲,李淳一突然往前邁步,握住他伸出的手:“起來,我帶你回去。”
“起不來了。”
李淳一抿唇,又往前一步借他支撐,才將他扶起來。
大將這時迎面跑來,本是好心要幫忙,卻得宗亭不太友善的一瞥,於是立刻收了念頭,識趣改口道:“殿下,是否立刻啟程回去?”
李淳一肩頭負著宗某人這個重擔,咬牙應道:“讓馬喝夠了,再補些水就上路。”
宗亭隱約察覺到她身上一觸即發的怒氣,於是話也不敢亂說,只任由她擺佈。末了,校尉將白馬牽來,幫忙將宗亭扶上馬,李淳一隨即寡著臉翻身上馬,坐在他身後,越過他的腰握緊了韁繩,警告道:“別亂動。”
說著就調轉馬頭,率眾往南行。
白日難捱,夜晚卻涼爽。一路夜風相隨,星空為引,再不必走彎路。到賀蘭山,考慮到宗亭的身體狀況,換了馬車繼續西行。
車駕顛簸,宗亭卻睡得很沉。他熟睡的當口,李淳一正好處理公務。條案上壓滿了加急送來的奏抄,攤開的長卷垂了下去,上面密密麻麻,盡是籌謀。
車隊進城門,於是先停了一停。李淳一合上手中奏抄,下意識要給宗亭拉一拉掉下去的薄毯子,可卻見他睜著眼,目光所及之處正是垂下去的半幅長卷。
他突然開口道:“看來殿下也並不只是為了我才來。”說著斂回視線,看向李淳一。
“我既然到了這裡,自然不能白來。”李淳一索性將長卷抽出,遞給他道:“既已經看了,就索性看完吧。”
宗亭撐臂坐起,接過長卷從頭讀下去。字字觸及軍政格局,也事關人丁稅賦。西北局勢向來複雜,女皇在位的這些年也沒能將這一團亂麻捋順捋,只放任它壯大放任它起內鬥,如此下去既威脅中央集權,也不利於地方的長治久安。
先前他就已經向李淳一提議改制關隴軍,眼下李淳一正是將此事一層層分解,制定出詳細的操作方案來,更加周密且明確。
以前女皇一定也有此思慮,但她沒有等到的東風,被李淳一逮住了。關隴是個難題,由宗亭來接題解題,最合適不過。
除此之外,還有重建東西商道、中興西北樞紐等計劃,這當然都是改制軍政格局之後的事了。
車隊一路行至肅州,城內外一派風平浪靜,一點也瞧不出數日前的內亂,只有到了演武場,才看到角樓上懸了若干個內奸人頭,以儆效尤。
士兵們仍如往常一樣操練,武園聽得宗亭回來了,連兵也不訓,急忙忙地就去見,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